穆之南想了想说:“我虽然不是女性,没办法切身体会那种情感联系,但我大概能懂那种心情,没办法主动抛弃自己的孩子,生病了也认了,更何况产检那会儿做出的诊断并不完全准确,缺损的大小、会不会自愈,都说不准。”
杨朔点头同意:“情感上可以理解,实际却真的有点冒险。”
“比起那些抛弃健康孩子的父母,这样的父母更值得敬重。”穆之南语气淡淡的。
杨朔看向他,有些不舍,心说真不该谈论这个话题,没想到穆之南却说了下去。
“我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儿育女,做一个合格的爸爸,给我爸看看什么样的才能被称为父亲。”
杨朔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中升腾起一股大冬天被人推进冰湖里透骨的凉意,心脏跳得太用力竟然还有点疼,这仿佛当头棒喝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可是我听说你……”甫一张口,他就后悔了,暴露了侧面打听人家消息的事实。
“听说我不谈恋爱不婚不育的事?”穆之南侧身看他,“刚说的那是以前幼稚赌气的想法,成年之后就不想了,尤其是在儿科这么多年,越来越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一个新生儿顺利长大实在是不太容易,我怕麻烦,也不想搞出一个孩子受这种苦。”
“是在心里和父母和解了么?”
“谈不上和解,和他们不太熟。当然了给钱我就收着,钱可能是他们对自己的心理安慰吧,除此之外联系不多,如无特殊情况每年打一次电话,春节拜年。”穆之南想到什么自顾自的笑起来,“说不定在街上遇到,互相都不认识。”
“在北京那会儿,我看你跟叔叔关系不错。”
“对,小时候他偶尔会接我去家里住,他是开家长会的固定人选,考砸了他也舍不得打我。”
“打你?谁会打你?”
“我师傅啊,手持一根戒尺,让我伸出左手,小错打三下,事儿大了就加码,不好好练字不想画画考试成绩差都会打。”
“我以为你从小就是个优秀的乖孩子。”
“不会,哪有天生的乖孩子,谁小时候没有淘气偷懒的时候呢。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师傅打我的,他打我的时候师母就在旁边劝,然后他俩再吵一会儿,吵完就给我炖红烧肉,这种感觉特别像,亲爹亲妈。”
天呐,这句话……杨朔刚刚从冰湖里爬出来,正在回温,冷不丁脚一滑又掉了进去,心里又酸又涩,一股原始的保护欲冲破理智,他心慌意乱语气却很镇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