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部大巫塔雅公主倒是痛快,迅速地准备好了药材派人送到甘南,但要价要得也狠——自从上次在城主府夜谈之后,叶钧卿与塔雅始终保持着联系。这个女人对部落的利益寸步不让,当然,也正因如此,在乌索大权独揽、宓部逐渐倒向西凉、女人地位一步步降低的宓部,她始终牢牢掌握着一部分权力和忠实的追随者。
甘南至叶城的镖路尚未开通,虽沿途也有不少大城镇,免不了得花些功夫、走些弯路。一等镖师都派回了总庄,西北吃紧,后方也不容乐观,沈归雪决定亲自跟这趟镖。
这些天她被承顺镖局逼急了。自白承桐与德威镖局公开决裂,蛰伏多年的承顺镖局猛然抬头,强势向江南地区开拓,而德威镖局的主力耽搁在西北,一时抽调不开人手,连续被承顺镖局压着打。
趁着雷德泰在杭州主持日常事务,沈归雪让其联系江南各家镖局,联手压了江南地区三个月的短镖价格,为此,她甚至调用了她和杜瑾秘密办下的“百福庄镖局”一年的利润来打这场价格战。同时又动用了些德威镖局在朝中的关系,找两江都督衙门出面,挑了些承顺镖局的毛病,暂时遏制住了承顺镖局扩张的势头。
杜瑾的信恰在这时寄到,信中称,承顺镖局的股份,很有可能来源于“严记”,也就是在内地名不见经传、但在边关却低调地富甲一方的严家,其掌事的大公子,就是沈归雪之前在黑市见过的严方。
用不着沈归雪吩咐,杜瑾便直接动手,向严家的茶叶生意下了手。整个西北西南,行茶马镖就德威镖局一家,只要稍稍将货款结算逼得紧一点,严家一时周转困难,也抽不出更多钱银输送给承顺镖局。
“这条路线要经过恶人谷,你亲自跟镖会不会有危险?”叶昭皱眉,“你带谁去?”
“六个二等镖师,城主又给拨了二十来个人。”沈归雪道,“这次不是朝廷的镖,恶人谷一段也早在我爹他们当年探路时就打老实了。这些年我们该给的钱没少给,他们犯不上为难我。”
很显然,沈归雪低估了“恶人谷”的无耻程度。进谷十里,恰到最难走的一段,忽闻几声鹧鸪叫,丁一鸣一把攥住了沈归雪的辔头。
“唔?”沈归雪不解地看向他。
“大小姐且等一等。”丁一鸣道。他放眼四周望了一望,放声道,“哪位道上的朋友在此等候,还请出来见见。这哨声也忒见外了,连装都懒得装得像些。”
几声讽笑,只听边上草丛声动,十来个精壮汉子溜溜地现身挡在路前,皆身着短打,手持武器。为首的是个独眼,含笑道:“听闻沈大小姐亲自押运,兄弟特来会会大小姐。”
丁一鸣皱眉道:“周山主,你莫不是在说笑吧。兄弟也不是第一次途径贵谷了,以往都通行无虞,为何今日偏偏要为难兄弟。今日兄弟的确着急,没法子跟周山主切磋,不如先请周山主带贵谷的兄弟们喝喝酒,等下次路过时,再跟周山主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