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车夫结了钱,车夫就走了。
大夏天的,戏园子里都是草木的天下,一棵靠墙的李子树郁郁葱葱,半截都在墙外面。陈岁云站在墙角看着这棵李子树,想借助这棵树爬进去看看。
他四下看了看,刚想撩衣服的时候瞧见路口走进来个男人,走到戏园子后门,开了锁。
陈岁云连忙走过去,“请问,您认识封枝雪吗?他是这戏园子的原主人。”
那男人转过身,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长衫,鬓发梳得整齐,已经有些花白。
“我就是,”男人道:“请问您是?”
陈岁云站直身子,“我叫陈岁云,是白海棠的徒弟。”
封枝雪瞪大双眼,“白海棠的徒弟?!”
他开了门,忙请陈岁云进去,烧水泡茶。
“真是失礼,这房子久不住人,没有可招待的东西。”封枝雪很不好意思,请陈岁云落座,“海棠这些年在上海可好?我前几年去了川渝一趟,人家都找不到我,跟海棠的联系也断了。今日恰好来这里拿件东西,不想就遇见你了,这真是想不到的缘分。”
陈岁云等他说完,才轻声道:“我师父已于八年前去世了。”
封枝雪手中的茶杯没有拿稳,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怎么,怎么……”
陈岁云从匣子里拿出白海棠的一些遗物,一张拜帖,几封信,一颗圆润硕大的珠子,都是些零碎的东西。
封枝雪接过匣子,拆开那几封信。
陈岁云道:“我师父自失去你的消息后,就一直牵挂你。吩咐我若有一日到了北平,一定要来找你。世事难料,当年他出了些事情,不能再唱戏了,辗转流落长三堂,没两年就去了。”
封枝雪颤颤巍巍看完信,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