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祁的行李箱放在了景洄家里,待会儿出门买好药,回来再拿。景洄这儿方便,是市中心,街对面就有不少药店。
炙热阳光烘着的大街上,没什么人走动,也没什么车辆,杨祁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身边是景洄,从人行道处过去了街对面。
这个点,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上课,市一中的校门口因阵阵的蝉鸣,在寂静与嘈杂的世界里反复。
酷热难挡,杨祁忍不住停在一个摊口,买了个去皮削好的青椰,端到景洄面前,“喝一口,等下我喝了,你就不能喝了。”
景洄低头从吸管里啜了一口椰子水,“行了,你喝吧。”他不大爱喝椰子水,觉得太淡口,可杨祁一个椰子也要让他喝第一口,又让他觉得心软,两颗心脏被根吸管揪扯,都鼓胀的流出些蜜糖来。
杨祁似乎对买药这件事不太上心,答药店店员的话很敷衍,景洄看不过眼,拿走他手上的青椰,“好好回答人家的话。”
“是你弟弟吧?”结账时,店员问道。
杨祁站在景洄身后,咬着吸管,抢先应店员的话,“是啊,他是我哥。”景洄付完款扭头,对上他一张得逞的笑脸,虚虚瞪他一眼,拿了药快步往回走。
杨祁顾不上喝椰子水了,没追上就嚷开了,“哥——”幸的街上没什么人,只引得几个摊贩侧目,景洄被迫放缓脚步,把药袋子丢给他,“你的药。”
杨祁抱着椰子,接住他丢来的药,在景洄身边走着,“哥,你生气了?”他故意走得比景洄快一步,恰恰挡住人前进的方向,他不动,景洄就不能动,侧身像个拦人的混混仔,还是脸上带笑的混混仔。
“我闲得啊,一点小事就跟你生气。”景洄笑着,“还不抱好你的椰子,给我让路。”
杨祁勾着药袋子的手勾上景洄,“那你走那么快干嘛?”
“让你追我啊。”景洄目视前方,特意把“追”的咬字放轻,仿佛是在说他和杨祁共知的另一件事,尾音里的笑音马上藏不住,从嘴里跑出来。
杨祁慢慢握紧景洄的手,“我已经追到你了。”景洄低头看两人的手,两人玩了场你来我往的简单文字游戏,都被黏糊的糖浆绊住,只差没绊倒了。
一个星期多没人用井水,青石板上的湿苔被日复一日的烈太阳晒得一点不剩,石板上徒留些干燥的碎屑,手一搓,风没吹就从指缝溜走了。
景洄打了半桶井水,把干燥的青石板淋了个湿透,把杨祁放在荫处的行李箱给他拿过来,“晚上别忘记吃药。”
“不会忘的。”杨祁拿了行李箱和药,“哥,你不送送我?”
“不送。”景洄笑着瞪他,“下了楼梯,出了巷口,直接叫车就完事了。”边说,边来推杨祁,“叔叔阿姨该想你了。”
景洄送他到门口,站在小楼梯的最高一阶,看杨祁提着行李箱轻松走下去,阳光落在男孩的后颈上,给皮肤镀了一层暖融刺眼的金。
杨祁一下楼梯就回头了,“走了。”不情不愿的。
景洄轻笑出声,“走吧。”眼睁睁看着杨祁不情不愿的扭头,站在巷口,上了出租车。
“吁——”景洄叹出口长气,把天井的侧小门大大打开,抬头看天,这么好的天气,不能辜负了花店里的盆栽。
半个小时后,景洄搬出了店里的一半盆栽。一个多星期没见阳光的盆栽们大都叶片蔫蔫,没什么精神,景洄坐在它们旁边喝冰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