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猛然起身,带翻的茶盏在檀木案上泼出深色水痕:“子纲先生,此话当真?!”蔡瑁和蒯越也是愕然,三人目光如炬,死死钉在张纮身上。
张纮不慌不忙展开泛黄密信,信尾朱红印泥赫然是天子玺纹。他指尖划过墨迹斑驳的字句,语调沉稳如渊:“自孙策与马超占据江东,世家田产被夺、商路受阻,我等忍辱负重久矣。”说着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寒芒,“幸而天子圣明,先设计诛杀马超,如今更盼我等再除孙策!”
蔡瑁粗声大笑,震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原来那江东小儿早已成过街老鼠!刘使君,这可是天赐良机!”
蒯越却眯起眼睛,折扇轻点密信:“张先生既手握天子密诏,为何要与我荆州合作?”
“蒯先生果然心思缜密。”张纮躬身一礼,袖中滑出一卷泛黄舆图,“孙策此番西征,虽扬言为马超报仇,实则想借道吞并荆襄。我等虽有内应,却忌惮其麾下十万精兵。唯有明公屯兵江夏,扼住长江天险……”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的赤壁要塞,“届时里应外合,必能将孙策困死在荆襄之地!”
刘表抚着胡须的手微微发颤,眼中贪欲渐起:“若能除掉孙策,江东之地……”
“明公但取沃土,我等世家只求重掌江东商政。”张纮再次呈上密信,“天子早有旨意,又是奉旨行事,届时明公取下些许地盘,想来天子也不会计较,我等亦能得偿所愿。如此,岂不美哉?”
书房内寂静无声,唯有香炉中青烟袅袅。刘表盯着密信上的玉玺印,喉结上下滚动;蔡瑁手掌青筋暴起;蒯越则盯着舆图上的红点,若有所思。良久,刘表猛地拍案:“好!就依先生所言!”
蒯越轻叩书简,在掌心敲出顿挫的节奏:"子纲先生既有如此妙计,定有安排,不妨说出来,我等一起参详。"他半阖的眸中闪过冷芒,案上的竹简在烛火下投出森然暗影。
张纮整了整衣袍,指尖划过案上的荆州舆图:"明公只需大方借道,引孙策入瓮。"他的指甲重重戳在江夏与樊城交界之处,"待其从夏口登陆,便放他深入腹地。只需让黄祖将军在两军阵前,对马超将军的英名多有轻蔑侮辱之词。"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那孙策最重情义,岂容旁人辱没恩公?"
蔡瑁拍腿大笑:"好!那黄祖脾气火爆,骂起人来定能把孙策激得暴跳如雷!"
"正是!"张纮眼中闪过狠厉,"黄祖佯装挑衅后便诈败而逃,以孙策的性子必率军追赶。届时..."他突然压低声音,"吕蒙、吕岱、薛综皆是我世家子弟,早与我等约定——"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致命弧线,"待孙策孤军深入,明公只需在险要处设下伏兵..."
蒯越折扇轻摇,突然打断:"若孙策察觉有异,折返夏口呢?"
"他不会。"张纮冷笑,“孙策为了给马超复仇的虚名,更何况,他又自诩勇猛,而黄祖是他的手下败将,言语间又对马超不敬,孙策怎能容忍?定会穷追不舍。"他将手重重拍在案上,"待他踏入埋伏圈,便是江东猛虎折爪之时!"
刘表抚须颔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好!就依先生之计!"
张纮突然拧紧眉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密信边缘:"明公,还有一事需早做筹谋。"
刘表摩挲着胡须的手顿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