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杨怀喜花了数年时间,一笔一划抄录下来的心血。
豆儿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本子取下,轻轻抚摸着封面上有些褪色的字迹,眼眶再次湿润了。
他将本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整个世界。
“豆儿,好了吗?”
杨怀喜在屋外轻声催促道。
“来了!”
豆儿应了一声,最后环顾了一下这间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屋子。
他弯腰提起装满制药工具的袋子,虽然有些沉重,但他的步伐却异常坚定。
当他跨出屋门的那一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清秀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
他知道,这些制药工具不仅是他们谋生的手段,更是他们在北大荒重新开始的希望,是他们悬壶济世梦想的延续。
破旧的木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敞开,月光如同倾泻的银沙,铺满了满地狼藉的院落。
王建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住杨怀喜佝偻的脊背,掌心触到的是嶙峋的骨节和浸透血渍的粗布衣裳。
他每一次起身都伴随着抑制不住的闷哼,肋骨断裂的疼痛让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灰白的鬓角不断滑落。
豆儿站在门槛边,手中紧紧攥着装满制药工具的麻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杨怀喜原本挺拔的腰杆此刻弯成了一张绷紧的弓,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
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走起路来右腿更是每一步都重重地磕在地上。
那些平日里为她遮风挡雨的脊梁,此刻却像是被暴风雨折断的老树,在夜风里摇摇欲坠。
"哥,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豆儿猛地冲上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他轻轻托住杨怀喜的手臂,生怕用力稍大便会触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少年的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那是浸透了冷汗的布料,而杨怀喜的身体在他的搀扶下仍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