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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洛阳城,原本应该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此刻却仿佛被一层诡异的红霞所笼罩。
这层红霞并不是夕阳的余晖,而是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色彩,它宛如一只巨大的怪兽,盘踞在城市上空,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新修缮的圣人明堂,原本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如今却闪耀着金碧辉煌的光芒,与那诡异的红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殿内烛火通明,乐师们弹奏着龟兹乐,那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衰落。
舞姬们挥动着水袖,身姿曼妙,翩翩起舞,但她们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在这繁华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哀伤。
安禄山斜倚在龙椅上,他那肥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座位。
他的手指犹如一条条肥硕的蛆虫,不停地把玩着夜光杯,杯中的美酒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自从称帝以来,他愈发沉溺于这种纸醉金迷的宴饮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那日渐模糊的双眼和溃烂的肚脐所带来的痛苦。
“报——”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喊,犹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刺破了那原本悠扬婉转的笙歌。
这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信使,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大殿。
他的铠甲残破不堪,上面还插着半截箭矢,鲜血顺着箭矢不断流淌,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
信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因过度的恐惧和悲伤而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
他哽咽着向坐在龙椅上的安禄山禀报:“陛下,新安城和宜阳城……两城皆已失守!李归仁和蔡希德将军皆已战死!”
安禄山手中的玉杯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在听到这个噩耗时,猛地从他手中滑落,掉落在织金地毯上,瞬间摔得粉碎。
玉杯的碎片四处飞溅,仿佛象征着安禄山心中的希望和信心也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安禄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那肥胖的脸颊如同被惊扰的肥肉一般,剧烈地抖动着。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在他那油亮的皮肤下蜿蜒如蚯蚓,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喷涌而出。
殿中的歌舞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原本欢快的乐声如同被掐断的琴弦,突然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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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师们惊恐地抱着手中的箜篌,如寒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严庄匆匆忙忙地提着官袍下摆,快步走入大殿。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慌乱,显然是听到了信使带来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来。
然而,当他踏入大殿时,恰好看到信使被侍卫们如拖死狗一般拖出殿外,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严庄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了高尚一眼,连忙满脸惊恐地对安禄山说道:“陛下,微臣刚刚得到消息,史思明与郭子仪激战一场,情况似乎对史思明非常不利,他吃了一场大败仗,率领着将近三万的残兵败将,竟然没有得到您的命令,就擅自南下,直奔淮南而去。”
说到这里,严庄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安禄山的反应。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沉声道:“不仅如此,还有更严重的事情,武令珣竟然背叛了陛下,投降了裴徽。他还佯装成残兵败将,为裴徽的人马引路,使得裴徽的军队如同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地连夜奇袭,最终成功地夺取了宜阳和新安这两座城池。”
“史思明!武令珣……他们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安禄山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他那原本就肥胖的身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一样,突然霍然立起,如同一座巨大的肉山一般,矗立在众人面前。
随着他的起身,面前的案几也被他猛地掀翻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案几上的金杯玉盏瞬间碎裂,里面的琼浆玉液像天女散花一样四处飞溅,洒落在华丽的织金地毯上,形成了一滩滩晶莹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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