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乾真与高尚未经陛下圣谕,竟敢擅自扣押吏部尚书达奚珣,还逼迫他指认城内世家通敌。”严庄一脸肃然的恭敬说道。
安禄山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片刻,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然而,突然间,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咳嗽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李猪儿见状,急忙上前想要侍奉安禄山,但却被他粗暴地一把推开。
李猪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安禄山。
安禄山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艰难地抬起头,凝视着严庄,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严庄!你将此事告知朕,莫非是想让朕阻止田乾真和高尚?”
严庄毫不迟疑地答道:“回禀陛下,有臣子竟敢在未得陛下旨意的情况下,私自劫持陛下亲封的吏部尚书,这等行为实在是大逆不道。微臣作为陛下的眼线,自然要在第一时间将此消息禀报陛下,以供陛下定夺。”
安禄山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他那眯起的双眼,依旧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严庄。
严庄稍稍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微臣的想法和田乾真、高尚如出一辙,都认为必须将城内那些可能成为奸细的人斩尽杀绝,只是田乾真、高尚爱惜自己的名声,非要逼着达奚珣去做。若是陛下能给微臣下旨,微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安禄山听了严庄这番话,心中连日来因某些事对严庄产生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原本对严庄还有些猜忌,但此刻见严庄如此坚决,且毫不顾忌自身名声,愿意为他去做这件事,不禁对严庄的忠诚和果敢大为赞赏。
他挥了挥手,道:“朕累了,严爱卿且去与田乾真、高尚一同商议,务必要守住洛阳城。”
说罢,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有些疲惫不堪。
然而,严庄却并未离去,而是说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要禀报陛下。”
安禄山强忍着病痛,面露不耐之色,说道:“还有何事?”
严庄急忙说道:“启禀陛下,据卑职在潼关外大军中的暗探回报,太子殿下那边似乎并没有带兵回援的意思。”
安禄山原本微微闭合的双眼,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猛然睁开,那原本就因愤怒而通红的眼睛,此刻更是如同燃烧的火山一般,喷发出熊熊怒火。
“这个忤逆之子!”安禄山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他就盼着朕死了,好直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
然而,安禄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手刃长子的次子,如今已然失控。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掌控安庆绪了。
由于自身身体状况不佳,这数月来,安禄山有许多事务都无法亲力亲为。
再加上他如今命悬一线,那些原本对他阿谀奉承的麾下文武官员们,也开始暗中与安庆绪这位储君勾结,对他阳奉阴违。
这一切都让安禄山这位大燕国的皇帝,对朝堂和军队的掌控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他现在所能依仗的,完全取决于底下的人是否对他忠心耿耿。
直到此刻,安禄山才恍然大悟,理解了李隆基一直对自己的诸多儿子心存猜忌,尤其是对太子更是猜忌有加,甚至不惜痛下杀手,斩杀好几个儿子的原因。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内心深处竟然也暗暗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欲望,那就是要将安庆绪这个儿子置于死地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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