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且说说,赵国的‘赵括’,该轮到谁了?”
李斯忽然明白过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君王,忽然想起荀子的教诲:“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原也。”
“大王是想让赵偃上位,逼赵国自毁长城?”李斯低声道。
他终于明白,为何秦使会在此时提出质子之请,为何邯郸城内会突然爆发出巫蛊流言,这场棋局,似乎早已布下。
“正是。”
嬴政放下棋子,负手立在窗前:“赵偃刚愎自用,却偏爱听人吹捧,郭开那等谄媚之徒最善投其所好。
在先生的教导下,如今阿福善谋,只需几句谗言,便能将赵偃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赵偃独掌赵国大权,何愁赵国不亡?而赵佾......”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刀:“就让他做个眼睁睁看着家国覆灭的‘贤明太子’吧。”
李斯看着嬴政眼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寻常的权谋算计,这是真正的阳谋,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借势而为,让对手自己走进早已布好的局。
“就像驯兽,不是靠蛮力征服,而是让野兽自己选择臣服。”
李斯心中暗自感叹,这举重若轻的阳谋,才是掌控天下的不二法门。
荀子曾说 “人性本恶”,李斯此刻却在嬴政身上看到了对“人性”最精准的操控,赵偃的贪婪、郭开的虚荣、还有阿福这颗致命棋子,都成了大秦手中的缰绳。
“斯明白了。赵佾入秦,赵偃必然蠢蠢欲动,赵国的内乱,指日可待。”李斯躬身行礼。
嬴政点点头,随即从案头拿起一本书,正是《商君书》,嬴政将书轻轻翻开,注视着商鞅留下的文字,仿佛要透过墨迹,与那位改变秦国命运的先辈进行跨越时空的对话。
良久,嬴政抬起头,问道:“你可知,商君为何能让秦人‘怯于私斗,勇于公战’?”
闻言,李斯的思绪如飞,渭水河畔的刑台、堆积如山的私斗首级、街巷间悬挂的《垦草令》布告,还有那些在军功爵制激励下奋勇杀敌的老秦人,一一在眼前闪过。
少顷,他挺直脊梁,迎上嬴政灼灼的目光:“因为商君让秦人明白了,何为‘公’,何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