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药店。
戌时末段,两个头戴兜帽的女子敲开了大门。
店家是个四十多岁的削瘦女子,面容黄蜡,见着两人也不多话。
只是询问了哪里不舒服,接着丢了块木牌给左侧的高个儿女子:“甲字二号房,先去。”
拿着木牌找到了房间,两人放眼看去,这药店的后院有好几排这样的小屋子。
临着的几间里头都燃着烛火,人影交错。
两人并无迁延,进入了自己的甲字二号房。
关上门,摘下了兜帽,一左一右,露出两张俏美的脸蛋。
左侧的冷艳,右侧的柔美。
正是秦红棉跟阮星竹。
“汪,汪汪。”
隔壁隐约有动静传来。
秦红棉秀眉微颦,哼道:“怎么有狗叫声。”
阮星竹抿嘴一笑:“兴许是店家养的...”
紧跟着打趣道:“秦姐姐,咱俩这副打扮,跟书里的细作似的,你若是身子不舒服,跟钰儿说便是,干嘛非得跑这么一趟。”
秦红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捧着小腹,慢悠悠的在床前坐下。
摆摆手,示意要上来搀扶的阮星竹坐回去,略有些骄傲道:“我没那么金贵,以前怀婉儿那会儿,大冬天的我挺着肚子还能在山里逮兔子呢。”
明明是炫耀,阮星竹却觉得甚是心酸。
联想到秦红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山谷里自己照顾自己。
又想起好色的老段,轻声叹道:“姐姐,你真不容易。”
“甚么容易不容易,别酸溜溜的说话。”
秦红棉板着脸:“我跟你说,我来药店的事断不可说给那个臭小子听,听见没有。”
阮星竹眨了眨璀璨的大眼睛,好奇的询问原因。
只见秦红棉白腻的脸上悄然涨红,恨恨道:“那臭小子经常借着替我检查身体的名义轻薄我,若是被他知道此事,又要...哼,反正你不许说,你要敢说我就给你下毒,把你扒光了塞他床上去。”
阮星竹一怔,摇头笑道:“那是钰儿关心你,你和康妹妹有喜,他肯定得盯着...说真的,若是姐姐你真给我下毒反倒好了,我,我最近思绪乱的很,不想想那么多事。”
“用不着他关心,他天天往我帐篷跑,婉儿迟早会起疑...”
秦红棉哼了一声,在阮星竹听来,竟多了几分娇嗔的意味。
她惊讶的看着这位以狠辣着称的“修罗刀”,心中感慨,钰儿的本事果真是极大的。
“我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秦红棉也不是傻子,她盯着对面的阮星竹:“你想见姓段的,是也不是...哪来的狗!”
旁边的房间又有狗叫声,甚是清脆,声音叫她有些心烦意乱。
阮星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身躯微颤。
柔声道:“我...见了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夫人在军中,见了我大抵是不会高兴的,之前在小镜湖,我请求他留下,或者让他带我走,他都不答应。阿紫说,他惯会用漂亮话骗人,我,我就是想问清楚,当年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
秦红棉见她眼眶泛红,同为受害者,心有戚戚焉。
然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抬起头时,心中安定了不少,淡淡道:“你从他口中问不出答案,因为他给你的,只会是你想听到的。”
阮星竹惊讶的看向她,在她心里,秦红棉虽然凶霸霸的,可心地相对单纯,属于最容易被忽悠的那一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