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这幅画端的是精彩,即便郎世宁也是有所不及。只是,这已经不算单纯的鞍马画了,而且画面——这画面是不是有些不适宜呀,毕竟咱们惇亲王府与小皇帝同属宣宗成皇帝一系……”
在后院书房当中,溥儁看着四叔载瀛的新画作,先是连连点头,随后又开始摇头。
点头是因为这幅画确实是精彩,渲染细密,气势十分雄浑。
画中的青海骢两个前蹄高高扬起,在仰天嘶鸣,神骏至极,似乎能够踏破虚空。
在马脖子上系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再看马上的骑士,头戴巴拿马卷檐帽,身穿皮衣,脚踩马靴,正转头往后看,凌厉的目光令人胆寒。
而马背上还横担着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的身影,虽没有渲画面目,但显然就是宣统小皇帝。
整幅画作,十分灵动,既有写意,也有写实,实现了中西方画法的融合与画风的突破,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就是苦了小皇帝,属实是有些狼狈不堪。
所以才看得溥儁直摇头。
其实溥儁与宣统的关系并不远,是一个太爷爷——清宣宗爱新觉罗·旻宁,说年号都知道,道光。(想起一件事,以前农村盖房上梁时候会挂一串铜钱,没人用道光通宝,因为谐音‘盗光’,而大清也确实是从道光开始,一路光腚)
道光有九个皇子,皇四子咸丰皇帝,皇五子即溥儁的爷爷惇亲王奕誴。
咸丰死后传位给儿子载淳,即同治。
同治绝嗣,而且还没有兄弟,于是只好传位给堂兄弟——道光第七子醇亲王奕譞之子载湉,即光绪。
光绪绝嗣,传位给侄子,即宣统。
虽然自从同治出生算起,紫禁城五十年没响起过婴儿啼哭,连续三个皇帝都是老绝户,但总体上还是肉烂在锅里,属于自家人。
溥儁看宣统小皇帝被人绑走,有些兔死狐悲。
只见载瀛把画小心的收起来,说道:
“眼巴前在各个王府里,咱惇亲王府肯定是混得最差的一个,穷得掉渣,甚至都不如某些不入八分辅国公,但现在来看呐,不一定就是坏处。据我看来,是要变天,有威势的王府往后没好果子吃。今天你是没在东安门现场,我是去琉璃厂买纸,路过东安门事后恰好全程目睹了一场祸事,那关东韩老实简直就是上古凶神,不论是以前权倾朝堂的铁良,还是现而今兵权在握的文麟,都死得如同草芥一般……”
溥儁却不以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