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路三千:北欧珠贝记(下卷)

雷格点点头,他想起霍尔首领说的“跨区域的交换”,现在,这个交换好像真的要实现了。“好,”雷格说,“我们每年秋天来,带着北海的琥珀,带着海的礼物。”

那天下午,赤陶部的人开始给雷格他们准备返程的东西:除了十个陶罐,还有晒干的麦子、腌好的肉,还有莉娜做的一串琥珀珠——她把琥珀珠送给了阿尔,说让他带回去,给部落里的小女孩们看。阿尔接过琥珀珠,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像捧着一件珍宝。

傍晚的时候,科恩带着部落的人送他们到绿纹河边。木筏已经准备好了,陶罐被牢牢地绑在木筏上,琥珀放在鹿皮袋里,贴在雷格的胸口。“路上小心,”科恩握着雷格的手,“秋天的时候,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雷格点点头,跳上木筏。阿尔站在木筏上,对着赤陶部的人挥手,手里的琥珀珠在夕阳下闪着光,像一颗小小的太阳,挂在他的指尖。木筏慢慢驶离岸边,赤陶部的屋子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地平线上的小红点,但雷格知道,这条用琥珀和陶连接起来的路,已经牢牢地扎在了地上。

第三回 异客疑云:珀光解隙的智慧

从赤陶部返程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群陌生的人。那天中午,他们刚走出一片橡树林,就看到前面的草地上站着十几个穿着兽皮的人,手里拿着石矛和石斧,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埃里说,那是草原部的人,他们以游牧为生,很少跟森林和海边的部落打交道,对陌生人很警惕。

草原部的首领是个叫巴图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额头一直到下巴,那是跟狼搏斗时留下的。巴图走到雷格面前,目光落在他们绑在木筏上的陶罐和雷格怀里的鹿皮袋上,声音像草原上的风一样冷:“你们从哪里来?手里的东西是偷来的吗?”

雷格知道,现在不能硬来。他慢慢放下手里的桨,解开怀里的鹿皮袋,拿出一块磨好的琥珀珠。“我们是海狼部的人,从北海来,”托尔在旁边翻译,“这些陶是赤陶部的朋友送的,琥珀是我们自己捡的,不是偷的。”

巴图接过琥珀珠,他的手指很粗,布满了老茧,捏着琥珀珠,像捏着一颗易碎的蛋。“我见过赤陶部的人,”巴图说,“他们的陶很珍贵,怎么会随便送给你们?还有这石头,又暖又亮,肯定是从哪里抢来的。”

草原部的人听到巴图的话,都举起了手里的石矛,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阿尔紧紧抓住雷格的斗篷,小声说:“雷格大哥,我们怎么办?”雷格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害怕,然后从木筏上拿起一块没磨的琥珀,又拿起一块细沙磨石,递给巴图。

“你看,”雷格说,“这琥珀不是抢来的,是从北海的滩涂上捡来的。我们可以把它磨成珠子,像这样。”他接过琥珀和磨石,在巴图面前慢慢打磨。细沙磨石在琥珀上滑动,琥珀的表面渐渐变得光滑,露出里面的蜜色。阳光落在琥珀上,泛着暖光,草原部的人都看呆了,手里的石矛慢慢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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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看着雷格手里的琥珀,又看了看木筏上的陶罐,眼神里的警惕少了很多。“赤陶部的人,真的愿意跟你们交换?”他问。

雷格点点头,从木筏上拿起一个小陶罐,递给巴图:“这个给你,”他说,“不是交换,是送。我们从北海来,想跟所有的部落做朋友——不管是森林里的,还是草原上的。我们有琥珀,你们有草原上的羊毛和肉,赤陶部有陶,我们可以互相交换,这样大家都能过得更好。”

巴图接过陶罐,他把陶罐举到眼前,看着上面的螺旋纹,又看了看手里的琥珀珠。“我听说,北海的冬天很冷,”巴图说,“我们草原上的羊毛很暖和,可以织成布,送给你们。下次你们去赤陶部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们?我们想跟赤陶部换陶,也想看看你们的琥珀。”

雷格笑了,他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琥珀,竟然能化解一场冲突。“当然可以,”他说,“秋天的时候,我们在绿纹河边等你们,一起去赤陶部。”

巴图让身后的人拿出几块晒干的羊肉和一卷羊毛,递给雷格:“这些给你们,路上吃。”他拍了拍雷格的肩膀,“你们是好人,海上来的朋友。”

那天下午,他们和草原部的人告别。巴图站在草地上,手里拿着琥珀珠,对着他们挥手。阿尔坐在木筏上,看着草原部的人渐渐远去,突然说:“雷格大哥,原来琥珀不只是能换东西,还能让陌生人变成朋友。”

雷格点点头,手里攥着那块琥珀珠。阳光落在琥珀上,暖意在指尖漫开。他想起霍尔首领说的“跨区域的琥珀交换体系”,现在,他好像明白了——这个体系不只是交换物品,更是交换信任,交换友谊,像一条用琥珀串起来的线,把北海、森林、草原和南边的部落,都串在了一起。

第四回 珀路初织:归帆载信的期许

绿纹河的水流越来越缓,远处已经能看到熟悉的桦木林。埃里指着前方,兴奋地说:“快到桦木部了!瓦伦爷爷肯定在等我们!”

阿尔也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怀里的琥珀珠“叮当作响”,像一串小小的铃铛。他想起离开桦木部的时候,瓦伦爷爷站在木屋前挥手的样子,想起埃里给他的桦树汁糖,心里暖暖的。

木筏靠岸时,瓦伦爷爷真的在岸边等。他拄着桦木拐杖,头发比之前更白了,但眼睛还是亮的。看到雷格他们,瓦伦爷爷高兴得笑了,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你们回来了!”瓦伦爷爷走过来,拉着埃里的手,“路上顺利吗?赤陶部的人怎么样?”

埃里点点头,把路上的经历告诉了瓦伦爷爷——从绿纹河的木筏,到赤陶部的红陶屋,再到草原部的巴图首领,还有那块化解冲突的琥珀。瓦伦爷爷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眼睛里满是欣慰。

“我就知道,琥珀能帮你们,”瓦伦爷爷说,“它是暖的,像太阳,能融化陌生人之间的冰。”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琥珀,那是雷格之前留下的,现在已经被磨成了一颗小小的珠子,用鹿皮绳串着,挂在脖子上。“我让部落里的人学着磨,现在大家都会了,你看。”瓦伦爷爷指着身后的木屋,几个女人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琥珀和磨石,认真地打磨着。

雷格从木筏上搬下一个红陶罐,递给瓦伦爷爷:“这是赤陶部的朋友送的,他们说,想跟桦木部也做朋友,下次我们去的时候,带着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