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得像被人掀翻的茶盏,林小跳左脚绊右脚,整个人朝前栽去,怀里的青铜牌烫得她直吸气,偏生苏媚娘攥着她腰带的手跟铁钳子似的,这一栽倒倒好,她半边裤子差点被扯到膝盖,活像偷穿了陆九霄的官靴急着跑路的滑稽戏子。
"苏姐姐!"她扒着墙直起腰,后臀还火辣辣地蹭过墙皮,"您这是要扒我裤子还是救命?"
"要不是拽着你,你早被黑雾卷成烤乳鸽了。"苏媚娘拍了拍袖中掉出来的银粉——那是她新配的驱邪散,此刻正簌簌往下掉,"再说了,你这裤子补丁比绣花多,我扒着都嫌硌手。"
陆九霄捂着发疼的左肩踉跄起身,他方才为护林小跳,硬接了黑雾里甩出来的石片,此刻官服肩头渗出暗红血渍。
偏生苏媚娘眼尖,扫了一眼就嗤笑:"陆捕头这护花姿势倒标准,就是这血渗得跟灶王爷掉锅底似的,您倒是先止血啊?"
"闭嘴。"陆九霄耳尖又红了,反手将腰间的乌鞘刀横在身前,刀刃上泛起冷光,"小跳,靠过来。"
林小跳刚要挪步,脚腕突然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住。
她低头一瞧,差点尖叫——黑雾里竟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青灰色指甲掐进她脚踝,疼得她倒抽冷气:"霍祖宗!
您老不是说能感应这破玩意儿吗?"
霍无赖的鬼火在她头顶忽明忽暗,活像被风吹得将灭的油灯。
他的声音虚得像游丝:"那啥...祖宗我之前说锁魂焰怨气具象化,其实漏了半句——这空间底下压着个千年前的困魂阵,咱们破了守护兽,等于拔了阵眼的栓子..."
"所以现在是困魂阵要把咱们当新栓子?"林小跳倒吸一口凉气,抬脚踹开缠上来的手,"合着咱们是拆了人家大门,现在被主人家追着打?"
"差不多那意思。"霍无赖的鬼火突然明了一瞬,照出他半张模糊的脸,"不过这阵年头太久,怨气混着法阵残力,我现在...咳,现在魂体太虚,看不太真切..."
话音未落,又一波震动袭来。
头顶的石屑簌簌往下掉,林小跳眼疾手快拽住陆九霄的胳膊,却见苏媚娘的银粉撒了个空——那些黑雾竟像活物般避开银粉,反而裹着更多青手涌过来。
"这破粉不管用?"苏媚娘急得直跺脚,"我可是照着《百毒驱邪录》配的,加了三斤雄黄酒!"
"您那书是讲毒经还是讲驱邪?"林小跳被青手拽得一个踉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块碎玉——那是之前在偏殿捡到的信物,"哎!
这玉刚才还凉丝丝的,现在怎么跟泡了热水澡似的?"
霍无赖的鬼火"唰"地凑近碎玉,原本虚浮的轮廓竟凝实了些:"这是困魂阵的引魂玉!
小跳,你之前在墙上看到的那些符号,是不是像...像锁链缠着重叠的月亮?"
林小跳眼睛一亮。
她之前在走廊墙壁上见过些奇怪纹路,当时只当是年久风化的痕迹,现在经霍无赖提醒,才想起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确实像锁链,而每个锁链交叉处都刻着个月牙状凹痕:"对!
我还以为是哪个熊孩子拿石子划的!"
"那是困魂阵的解阵符。"霍无赖的声音总算有了点中气,"引魂玉发烫,说明离主阵眼不远了。
你带着玉,找墙上月牙凹痕最密的地方——那是阵眼!"
陆九霄立刻反手将林小跳护在身后,乌鞘刀劈散扑过来的青手:"我开路,你找记号。"
苏媚娘也从袖中摸出把细刃,刀尖挑着银粉撒向两侧:"我断后,陆捕头你要是再被撞墙,我就把你官服染成粉色!"
林小跳攥紧引魂玉,跟着陆九霄往前跑。
墙壁上的影像还在疯狂闪烁,这回她看清了——是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正被无数锁链缠住,而他怀里抱着块和青铜牌极像的牌子。
"那是...霍祖宗?"她脱口而出。
霍无赖的鬼火猛地一颤:"那是...那是我?"他的声音突然带了点颤抖,"原来我当年...是被这困魂阵困住了?"
没等他说完,前方墙壁突然裂开道一人宽的缝隙,无数锁链从缝里窜出来,叮叮当当缠向众人。
陆九霄挥刀斩断两根,却见更多锁链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张巨网般将他们笼罩。
"跳!
蹲下!"陆九霄一把将林小跳按在怀里,自己后背撞上墙面。
锁链擦着他耳尖划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刻痕——正是他们要找的月牙凹痕!
"在这儿!"林小跳眼尖地看见,那道裂缝周围的月牙凹痕足有七八个,引魂玉烫得她掌心发红,"霍祖宗,现在怎么办?"
"把引魂玉塞进最大的月牙里!"霍无赖的鬼火几乎要烧起来,"快!
再晚阵眼就要闭合了!"
林小跳刚要动,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尖啸。
她抬头望去,只见黑雾不知何时聚成了只遮天蔽日的巨手,青灰色的指尖滴着黏液,正缓缓朝她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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