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岱死死咬着牙,胸腔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得喘不过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他转身,抓起桌上的佩刀,付了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酒馆。
长安街头的阳光依旧刺眼,但秦岱却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直透心底。皇甫将军被抓,五原郡危在旦夕,朝廷昏聩,奸佞当道……他该怎么办?他茫然地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何去何从。
正午的阳光毒辣,像要把长安城烤化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嗓子都快喊哑了,只剩下嘶哑的“冰糖葫芦嘞……”,孩童们也蔫头耷脑,躲在阴凉处吐着舌头。茶馆里,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可听众们昏昏欲睡,只有偶尔响起的几声哈欠,算是对先生的“捧场”。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像一记闷雷,炸开了这片死气沉沉。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杀气腾腾地冲进街道。行人吓得鸡飞狗跳,纷纷躲避,生怕被马蹄子踩到。
为首的,是新上任的左侍郎,一个油光满面,笑得像只老狐狸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跟着一群狗腿子,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被皇甫嵩教训过的长安令。
长安令此刻像打了鸡血,鼻孔朝天,恨不得把“小人得志”四个字写在脸上。他指着前方一座气派的府邸,对左侍郎谄媚道:“大人,您瞧,那就是皇甫嵩那老贼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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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侍郎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那座府邸,嘴角的笑容越发阴险:“搜!给老子仔仔细细地搜!一根针都别放过!老子倒要看看,这老匹夫能藏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官兵们得了令,一个个像饿狼扑食般冲进皇甫嵩的府邸,乒乒乓乓,鸡飞狗跳,比拆迁队还敬业。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进了秦岱的耳朵里。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是张让那阉人在动手脚,就是想报复皇甫嵩,然后铲除异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秦岱心里明白,再留在长安,迟早要被这帮人给玩死。他急匆匆往皇甫嵩的府邸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皇甫嵩的府邸,此刻已经成了人间炼狱。门口贴着封条,上面“奉旨查封”四个大字,像四张催命符。官兵们像蚂蚁搬家一样,进进出出,把府里的东西搬了个精光。
秦岱躲在暗处,牙齿咬得咯吱响。他看到皇甫嵩的家眷,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被官兵押了出来。老弱妇孺,哭哭啼啼,那叫一个惨。
秦岱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跟这帮王八蛋拼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鸡蛋,碰石头的事儿,干不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皇甫嵩托付给他的那几盆宝贝兰花。
他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绕到府邸后院。那里有一扇小门,是他以前为了方便偷溜出去喝酒,特意留下的。他轻轻推开小门,闪身钻了进去。
后院里,一片狼藉。花花草草被踩得稀巴烂,假山也塌了半边。秦岱心里一阵抽痛,他顾不上心疼,直奔皇甫嵩的书房。
书房的门,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美人,大敞四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比狗窝还乱。秦岱一眼就看到了那几盆兰花,它们像几个被遗弃的孤儿,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花盆摔得粉碎,泥土撒了一地。
秦岱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把兰花扶起来。还好,根没断。他翻箱倒柜,找了几个新花盆,小心翼翼地把兰花重新栽好。然后,用几块破布,把花盆裹得严严实实,背在身上,像背着几个刚出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