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老旧教学楼

座钟敲响第十三下时,储物柜的门突然打开。穿旗袍的女人对着我笑,她的牙齿缝里渗着铁锈味的血,钟摆从她眼眶里拔出,滴在我手腕上的银色手表上。手表开始顺时针飞转,而教室的墙壁正在逆时针旋转,爬山虎的藤蔓穿过窗户,将我们缠绕在1953年的钟声里。

我在医院醒来时,手腕上戴着陌生的银色手表,表盘停在17:53。

护士说我在旧教学楼的储物间昏迷了三天,手里攥着支炭笔,笔杆上缠着新鲜的爬山虎藤。警方调查后称,旧教学楼的座钟因年久失修坠落,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回到教室时,座钟已经被移走,墙角的朱砂被清理干净,只剩下我画架上未完成的画——画面里是无数个重叠的自己,每个“我”都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站在307教室的不同位置,共同注视着画面中央的座钟,钟面上的XIII格外醒目。

毕业那年,我去了国外。

在巴黎的古董店,我看见一只和旧教学楼同款的座钟,铜摆锤上的拉丁文清晰可见。店主说这是1953年中国制造的“纪念钟”,每个钟摆里都封存着一缕头发,据说是为了纪念某个特殊的日子。

我买下了那座钟,在深夜给它上发条。钟摆摆动的频率依然是每秒1.2次,当指针指向17:53时,钟摆突然发出咔嗒声,弹出一小缕黑色长发,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像是某种无声的约定。

如今我在纽约的画室里摆着那座钟,每当深夜作画时,总能听见墙里传来微弱的钟声,一下,两下,当数到第十三下时,画纸上会浮现出陌生的轮廓——那是旧教学楼的楼梯间,有个穿蓝裙子的女孩正在上楼,她的右手腕上,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银色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