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后面明清的闭关锁国,赵祯时期的思想是极为开放的,打开国门、包容并蓄的重商文化是当时的主流思想,这让宋朝的商品经济高速发展,逐渐摆脱了农业的束缚,毫无争议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按1990年的美元基准,宋朝的人均GDP在 600美元,这项世界纪录一直到西方工业革命后才被打破,保持了五百年之久。
当时,欧洲和阿拉伯地区的人们需要大量进口宋朝的瓷器、丝绸、茶叶以及大量的手工业制品,商队从茫茫戈壁而来,穿过狭长的河西走廊,再渡过黄河,就来到了大宋境内采买货品。一直以来大宋倡导自由贸易,主要靠卖商品赚了不少钱,但是这到了赵祯执政的后半段,事情慢慢就发生了变化。
嘉佑时期,随着西夏向西向南的扩张,不断侵占吐蕃和回鹘的地盘,党项人逐步全面占领了河西走廊,在宋夏交界处设置了西平军司设卡收费,在河西走廊西端的伊州(今新疆哈密市)设置了黑水镇燕军司,在宋辽夏交界的地方设置了黑山威福军司,彻底卡死了这段沟通东西的商路。
商队想绕过去是不可能的,这片区域南面是缺氧的青藏高原,北面是风沙万里的戈壁无人区,欧洲人、阿拉伯人也只能拿出相当一部分货款去缴了关税,剩下的钱才能用来购买货品,这就导致宋朝在贸易上赚的钱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后世总有人说西夏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拦路抢钱团伙,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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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办呢?赵祯和富弼很快就找到了办法——打开海路,开启“大航海时代”。西夏这招"陆路卡脖子"反倒成了历史的神转折点:就像被强敌硬逼下崖壁的雏鹰,突然发现大海才是星辰所在。富弼捋着胡须笑道:"他们堵了河西走廊,咱们就开条海上天路!"从此,大宋的商船不再与骆驼较劲,转而与鲸鲨共舞。
朝廷在广南、福建、两浙三个区域设立多个港口,形成了完备的多层次的出口运输体系,广州、泉州后来逐步成为了名震世界的超级港口。为了更好地做好管理,朝廷分别在各港口设置了市舶司、市舶务这样的专门机构,还设置了海军,为船只的近海航行提供安全保障。
宋朝人不仅卖货给外来的商旅,他们自己也造船做起了远洋生意。宋代的造船业是中国古代的一个高峰,造船技术远远走在世界前列,那时候福州等地的造船工坊能建造五千料的大船,载重量可达数万斛,而且速度快,船身稳,能抵御强烈的海风,给了宋朝远洋的货轮们极大的航行保障;指南针、隔水舱技术的发明也都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些造船工程原理至今仍在使用。
最绝的是船舱里的"黑科技套装":能预测风暴的观天铜仪,可保鲜三年的腊肉窖藏,甚至还有专门培育豆芽的温室——这是宋朝的"海上菜篮子工程"。当阿拉伯船长还在为坏血病发愁时,宋船医官早已备好陈皮姜茶,这波"中医护航"让外商们直呼内行。
当泉州港的晨雾中升起千帆,广州港的灯塔彻夜不眠,德化的白瓷与波斯的琉璃竞艳,蜀锦与天竺的香料共舞,大宋的市舶司官员们俨然成了古代版投行精英。他们左手握着算盘计算关税,右手挥动令旗指挥船队,腰间还别着《海事法典》——这可是大宋版的"国际贸易规则",连阿拉伯商人都得竖起大拇指:"宋人的契约精神,比《古兰经》羊皮卷还可靠!"
着名的“海上丝绸之路”就此开启,当时与中国进行海外贸易的国家和地区高达50多个,航线最远到达非洲和埃及的开罗。
1987年,考古队在广东阳江海域发现了一艘宋代的沉船“南海一号”,为我们见证了宋朝海路的繁荣,整艘“南海一号”船长30.4米,宽9.8米,排水量估计可达600吨,载重可能近800吨。
“南海一号”清理出的船载文物包括有大量的瓷器、钱币、丝绸、金银铜锡器物、竹木漆器。其中,已出水的2000多件完整瓷器,汇集了德化窑、磁州窑、景德镇、龙泉窑等宋代着名窑口的陶瓷精品,品种超过30种,出水瓷器带有明显的阿拉伯异域风格,被认为是宋代接受海外订货“来样加工”的产品。中国古陶瓷协会会长、陶瓷鉴定泰斗耿宝昌对着“南海一号”上出水的瓷器连呼惊叹:“搞了一辈子的瓷器研究,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瓷类珍宝,很多连听都没听说过!”
当西夏人在河西数着铜板时,大宋的商船早已在七海播撒文明。这场被迫的"战略转身",竟让中华文明比西方提前六百年触摸海洋时代——赵祯恐怕想不到,他无奈开辟的海路,会成为比丝绸之路更璀璨的文明纽带。正如南海一号沉船中那盏永不熄灭的航行灯,照亮的不只是商路,更是文明突围的智慧之光。
这种在困境中开新天的气魄,或许就是华夏文明绵延千年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