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月,这笔钱足够在村里盖起一栋人人羡慕的敞亮气派的大瓦房!
这更是一个城里端着铁饭碗的工人,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十年的全部工资!
她的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月娥。”
陆青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这次进山,走了天大的运道,挖到一棵怕是快成精了的老山参。”
“品相比供销社收的那些可强了不知多少倍。”
“比抚松县供销社收的,交给省里的参王也只大不小,可供销社给两千,也就算多了。”
“我跑到市场,找到个识货的人,卖了个……天价。”
他将那几叠厚得惊人的钱,小心翼翼地推到林月娥面前。
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厚度。
“今天买这些东西,花了将近四百块。”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继续说。
“还剩下这些,不到五千块了,都在这儿。”
他将钱重新用布包好,包裹得一丝不苟,然后坚定地推到林月娥的手边。
“这钱,你收着。”
“以后,家里的钱,都交给你管。”
林月娥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连连摇头,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明显的哭腔。
“不……不行!青山!这……这太多了!这钱我不敢拿!我拿不了……万一……万一……”
她不敢再说下去,后面的话是她多年来刻在心底的噩梦。她怕这只是又一次虚幻的泡影,怕这钱转眼又会被他拿去填那个永远填不满的赌博窟窿,怕他酒醒之后又变回那个她无比恐惧的恶魔。
她更怕自己根本管不好这笔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万一弄丢了,或者被骗了……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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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伤害太深太重,信任这东西,早就被眼前这个男人亲手一次次碾碎成了齑粉,她不敢再信了。
陆青山看着她眼底深处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恐惧和无助,心像是被无数根细针狠狠扎着,密密麻麻地疼,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做,这是他赎罪的第一步,也是重建信任最关键的一步。
他伸出宽厚、布满老茧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捉住了她想要缩回去的那只冰凉、颤抖的小手。
连同那个沉甸甸的布包一起,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小手的剧烈颤抖,像一只在暴风雨中即将折翼的小鸟。
“月娥,拿着。”
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眼神坦荡得如同山间的清泉,语气真挚得仿佛脚下的磐石。
“我说过,要让你和小雪过上好日子,就一定会做到。”
“这钱放在你这里,我才真正安心。”
他的坦诚,比任何信誓旦旦的保证都更能打动月娥此刻敏感的心。
“我怕……我怕我自己还是管不住这双手,又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