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水域浮现出巨大的青铜水车,八组齿轮间卡着具森森白骨,穿着马帮的牛皮护甲。我摸到水车轴心处的凹槽,将虎符嵌入的瞬间,整座机关发出龙吟般的震动。水流突然倒灌,把我们冲向暗河深处的祭坛。
祭坛中央的青铜神蛙双目血红,口中衔着的正是滇王金印。林晚照正要取下金印,忽然有气泡从神蛙耳孔涌出——水底竟藏着整套鹤庆银器作坊的蒸馏装置!泛着荧光的液体正通过银制导管注入金印下方的陶瓮。
"快闭气!"我拉着林晚照躲到蟠龙柱后。七个戴着闭气铜罩的黑衣人幽灵般现身,他们手中的缅刀挑着正在燃烧的东巴纸。当纸灰落入陶瓮的刹那,水面突然腾起幽蓝火焰,映出洞顶密密麻麻的纳西族星象图。
火焰中浮现出商会会长的脸,他手中的景颇刀正架在浑身是血的马帮大当家脖子上:"当年你们用扎染荷包调换真金印时,可想到会孕养出这么完美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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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突然扯下胸前的银月佩砸向陶瓮。玉佩与银器相撞的脆响中,神蛙口中的金印开始龟裂,涌出的黑色液体瞬间染透整片水域。黑衣人惨叫着抓挠喉咙,他们的皮肤下仿佛有万只蜈蚣在蠕动。
我们趁乱游向暗河支流时,发现石壁上嵌着二十年前的老式马鞍。鞍袋里褪色的婚书上,赫然写着商会会长与喜洲白族女子的名字,而证婚人落款处按着个带刀痕的指印——正是今晨暴毙的马帮二当家的手印!喜洲古镇的月亮门在暮色中泛着青灰,门楣上"紫气东来"的题字裂开蛛网状细纹。我摩挲着婚书上的刀痕指印,忽然瞥见石缝里嵌着片扎染碎布——正是那夜刺客衣物上的三色梅纹。
"严家大院在办头七。"林晚照指着远处飘摇的白幡,她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我们混入吊唁人群时,发现灵堂供奉的竟是商会会长夫人的牌位,香案上的东巴纸人却画着马帮大当家的生辰八字。
绕过照壁,六角井台的锁龙链发出细响。我借着祭幛遮挡向下窥视,井水倒映的却不是星空,而是二十年前的新婚场景:穿凤冠霞帔的新娘正将扎染荷包系在青铜虎符上,而窗外闪过的人影腰带佩着景颇刀。
"小心!"林晚照突然将我扑倒。三支乌木算筹钉在我们刚才的位置,排列方式与马帮二当家咽喉那支完全相同。抬头望去,穿孝服的管家正站在三滴水照房屋顶上,手中算盘珠泛着幽蓝。
我们追到染坊时,整院晾晒的扎染布在夜风中如群魔乱舞。靛蓝布匹间突然刺出缅刀,林晚照甩出银镯击偏刀锋,镯子嵌入晾布架机关,整座染坊突然开始旋转。那些浸泡染缸竟是用鹤庆银器改造的离心装置,剧毒染料化作箭雨倾泻而下。
撞开侧门瞬间,月光照亮祠堂匾额上的刀痕——与婚书指印完全吻合。供桌上方的《张胜温画卷》摹本突然脱落,露出暗格里的牛皮账本。泛黄的纸上画着茶马古道地图,每个驿站都标着东巴文数字,合计正是六盏灯笼对应的失踪骡马数。
"原来金印是钥匙。"林晚照突然用银簪挑开账本夹层,滇王金印的印蜕赫然显现。她将金印按在祠堂地砖的莲花纹上,整座地面突然下沉,露出布满钟乳石的地下溶洞。洞壁挂着上百个扎染荷包,每个都缀着不同年份的铜钱。
溶洞尽头的青铜祭台上,二十具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干尸呈环形跪拜。中央水晶棺里躺着穿嫁衣的新娘,她手中握着的景颇刀,与商会会长那柄一模一样。棺椁上的东巴文记载着骇人秘术:以百家新娘魂魄养刀,可开阴阳路引马帮亡魂运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