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水幽冥:七星蛇王录

最后一峰骆驼轰然倒地时,暴雨中飘来驼铃余音。那铃声与寻常铜铃不同,倒像无数细小的骨片在碰撞。

陆九章摸向腰间罗盘,金属外壳烫得惊人。父亲临终前嘶哑的警告穿越二十年光阴,此刻突然在耳畔炸响:

"九章,永远不要追查双头蛇的秘密......"子时三刻,警署证物室的铁门发出锈蚀的呻吟。

沈素秋的影子被煤油灯拉得细长,爬上陈列古尸的柏木台。她从蕾丝内衬抽出一支琉璃滴管,幽蓝液体坠落在尸体脖颈的刺青上,腾起带着麝香的青烟。

"阿奢黎迦,摩诃毗卢遮那......"女学者指尖划过逐渐浮现的血色符文,西夏语咒文在空旷房间激起诡异回响。窗外老槐树的影子突然剧烈摇晃,明明没有风。

陆九章贴着通风管道,看着那具本该僵硬的古尸手指竟微微抽搐。更骇人的是墙上的影子——沈素秋优雅的脖颈正在分裂,第二个蛇头从她脊椎位置缓缓昂起。

"叮——"

怀表坠地的声响让咒语戛然而止。陆九章翻滚落地时,正对上沈素秋转过半边的脸。她左眼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瞳,右眼却蓄满泪水:"陆探长,他们在用尸斑写字......"

话音未落,古尸突然直挺挺坐起。腐烂的声带摩擦着漏风的喉管,吐出沙哑的党项古语。陆九章分明看到,尸斑正在皮肤下游走,组合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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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沈素秋突然甩出药瓶,蓝火轰然吞没柏木台。热浪掀翻档案柜时,陆九章拽着她撞开气窗。身后传来黏腻的爬行声,像有无数湿漉漉的鳞片刮过地砖。

两人跌落在后巷的泔水桶间。沈素秋旗袍领口崩开一粒盘扣,露出锁骨下方青色的蛇形胎记。陆九章瞳孔骤缩——这图案与父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涂鸦完全一致。

"民国七年,贺兰山雪崩。"陆九章突然开口,枪口抵住沈素秋太阳穴,"有个考古队挖出蛇纹石碑,当晚全部冻死在帐篷里,只有个六岁女童失踪。"

沈素秋轻笑出声,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砖墙上。本该是头颅的位置,赫然蠕动着两个蛇头:"您既然查到这个份上,可知道当年带队的是我祖父?"她突然掀开手提箱夹层,泛黄的《西夏异闻录》扉页上,烫金双头蛇正咬着自己的尾巴。

尖锐的哨箭声划破夜空。陆九章转头瞬间,沈素秋已消失在迷宫般的巷弄里,只有带着檀香的血迹蜿蜒指向城南。他顺着血迹追到醉仙楼后院,却见马三爷的独眼管家正在焚烧什么,灰烬里混着半片没烧尽的金丝袈裟。

次日拂晓,更夫在城隍庙戏台发现第七具尸体。

死者是考古队的摄影师,全身骨骼不翼而飞,人皮完整地铺在戏台上,摆出飞天伎乐的造型。最诡异的是眉心处插着青铜蛇锥,锥柄刻着西夏文"痴"字。

陆九章俯身勘察时,突然嗅到熟悉的檀香。戏台横梁上,新鲜的血迹正顺着彩绘的蟠桃纹路流淌,在青砖地面汇成一行小篆:

"戌时三刻,黑水渡口。"戌时的黑水河泛着磷光,腐臭的雾气从龟裂的河床升起。陆九章藏在废弃的摆渡船里,看着怀表指针滑向三刻。父亲留下的罗盘此刻滚烫如烙铁,铜锈剥落处显露出密密麻麻的西夏星宿图。

对岸突然亮起三盏绿灯笼。

马三爷的货船破雾而出,船头青铜蛇像缠满经幡。十二口黑漆棺材竖立在甲板上,每口棺盖都嵌着双头蛇铜镜。沈素秋被铁链锁在桅杆高处,素白旗袍上浸着暗红血迹,口中飘出的招魂谣与船工号子诡异重合:

"魂兮归来——入修门——"

陆九章刚要动作,船尾传来孩童笑声。四个红衣童女抬着镶金步辇走出船舱,马三爷摩挲着檀木烟杆,独眼倒映着河面绿光:"陆探长,令尊当年若是肯合作,何至于摔成四十九块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