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50分,站内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沈墨卿知道,这是其他车站的骨粉炸弹被发现了。长春站的日本兵明显紧张起来,开始驱赶所有乘客离开站台。
就在这时,她看见关雪松被两个日本兵押着走向站台尽头的一节特殊车厢。他满脸是血,但还活着。沈墨卿悄悄跟了上去。
特殊车厢门口站着松本浩二,他得意地看着被押来的关雪松:"我说过,关君,你逃不掉的。"
"你也阻止不了骨粉炸弹。"关雪松吐出一口血水,"瘟疫不会按计划释放了。"
松本冷笑:"骨粉只能中和一部分,而且...我们还有备用计划。"他拉开特殊车厢的门,里面是七个密封的金属罐,"手动释放,虽然范围小些,但足够杀死这个站里的所有人。"
关雪松的眼神变了:"你疯了!这里有无辜的平民!"
"实验需要对照组。"松本冷酷地说,"况且,你的血才是关键。只要在释放前取得足够的守护者血液,瘟疫的效力会增强十倍。"
他示意士兵将关雪松按在车厢地板上,拿出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注射器和容器的结合体,末端连着金属罐。
"知道吗,关君,"松本将装置对准关雪松的手臂,"你父亲的血是我们得到过最纯净的样本,可惜他太顽固,宁死也不肯配合完整实验。现在,他的儿子将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沈墨卿再也忍不住了。她从藏身处冲出来,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一个日本兵的后颈。同时开枪击中另一个日本兵的肩膀。
松本惊讶地转身,随即狞笑起来:"沈小姐!正好,医者血脉也来了。两种血脉一起采集,效果会更好!"
他拔出手枪对准沈墨卿。关雪松趁机挣脱,撞向松本。枪响了,子弹擦过关雪松的肋骨,但他成功将松本扑倒在地。
两人在站台边缘扭打起来,几次险些滚下轨道。沈墨卿解决了剩下的日本兵,刚要去帮关雪松,突然听到一声巨响——骨粉炸弹提前爆炸了!
白色的粉末从通风口喷涌而出,像雾一样弥漫在站台上。乘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松本狂笑起来:"太晚了!瘟疫已经释放!"
他挣脱关雪松,冲向特殊车厢。关雪松追上去,两人在车厢门口再次扭打起来。松本的手枪走火,打碎了其中一个金属罐。淡绿色的气体开始泄漏。
"跑!沈墨卿!"关雪松大喊,同时死死抱住松本的腰,将他拖向泄漏的气体。
沈墨卿没有跑。她取出七块骨片,按照那拉老人教她的方式排列在地上,然后割破自己的手掌,让血滴在骨片上。
"关雪松!你的血!"她喊道。
关雪松明白了她的意图。他奋力将松本推向金属罐,自己则扑向骨片阵,割破手腕,让鲜血洒在骨片上。
松本在绿色气体中惨叫起来,皮肤开始溃烂。但他仍然挣扎着举起枪,对准沈墨卿。
枪响的同时,七块骨片突然发出刺目的青光,形成一个光罩将沈墨卿和关雪松笼罩其中。子弹在光罩上激起一圈涟漪,然后被弹开。
骨片开始剧烈振动,发出高频的嗡鸣。关雪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失血过多让他几乎昏迷。沈墨卿扶着他,继续将自己的血滴在骨片上。
"以守护者与医者之血..."她念诵着那拉老人教她的古老咒语,"以七星之力...封印红路..."
光罩迅速扩大,所到之处,绿色的瘟疫气体像被吸入般流向骨片中心,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站台上的乘客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人已经跪下来祈祷。
松本浩二在气体中痛苦地爬行,皮肤溃烂见骨,却仍然执拗地向骨片阵爬来:"不...能...封印...帝国...需要..."
他的手指刚触到光罩边缘,整个人就像被电击般剧烈抽搐起来,然后化为一具焦黑的尸体。
光罩继续扩大,最终笼罩了整个车站。当钟楼的指针指向12点时,骨片突然静止,然后化为七道青光射向不同方向——正是七个被标记为瘟疫投放点的车站。
关雪松倒在沈墨卿怀中,呼吸微弱。他的手腕仍在流血,染红了沈墨卿的衣襟。
"坚持住..."沈墨卿颤抖着撕下布条包扎他的伤口,"别离开我..."
关雪松虚弱地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北陵...你说过...要嫁给我..."
沈墨卿泪如雨下:"我记得...所以你必须活下来...兑现承诺..."
关雪松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的脉搏越来越弱,但仍有生机。沈墨卿抱起他,向站外跑去,呼喊救护。
远处,七道青光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消失在七个不同的方向。在哈尔滨、沈阳、长春等七个车站,绿色的瘟疫气体奇迹般地消散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在长白山深处的某个古墓中,一块古老的石碑突然裂开,露出里面一个已经干瘪的黑色物体。那东西在青光掠过时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永远归于沉寂。奉天城的樱花开了,粉白的花瓣飘落在沈家老宅的院子里。沈墨卿坐在廊下,翻看着父亲留下的医书。屋内,关雪松仍在沉睡,已经一个月了。
封印仪式后,他被紧急送往医院,输血抢救。命保住了,却始终没有醒来。医生说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大脑缺氧,也可能是某种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原因。
沈墨卿不相信他会永远沉睡。每天,她都为他针灸、熬药,讲述外面发生的事情。日军对外宣称长春站的"事故"是抗联破坏所致,但私下里,"红路计划"已经被永久搁置。
她合上书,走进内室。关雪松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沈墨卿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今天我又破译了一些父亲的笔记。原来'红路'只是开始,还有'黑路'、'白路'...但那些秘密,等你醒来我们一起探索,好吗?"
窗外,一阵风吹过,樱花纷纷扬扬。沈墨卿似乎没有注意到,关雪松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