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西侧的文殊阁前拉着警戒绳。死者仰面倒在经橱旁,四十出头,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摔在一步之外。傅青阳注意到死者右手食指有墨渍,左手却死死攥成拳头。
"死亡时间约在未时。"傅青阳戴上橡胶手套翻动尸体,"后脑遭钝器击打,但致命伤是这个。"他指向死者咽喉处细如发丝的红痕,"凶器应该是极细的金属丝,比如...琴弦。"
杜雨晴突然弯腰从经橱底部抽出一卷黄麻纸:"傅先生,您看这个。"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西夏文,右下角盖着方朱印。傅青阳的呼吸骤然急促——那是父亲失踪前最常研究的《凉州志》残卷。十年前父亲带队去黑水城考古,只送回半页写着"密匣现,佛骨危"的信笺就再无音讯。
"死者指甲里有红土。"傅青阳举起放大镜,"这种土质只出现在黑水城遗址。"他轻轻掰开死者紧握的左拳,一块青铜残片叮当落地,上面蚀刻着人首鸟身的诡异图案。
杜雨晴倒吸冷气:"这是西夏宫廷匠师独有的错金工艺!"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傅青阳箭步冲到窗前,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飞檐。他纵身跃上窗台,却被赵德海拽住衣角:"使不得!这是三层楼高!"
就这片刻耽搁,黑影已消失在暮色中。傅青阳转身时,发现经橱后的帷幔微微晃动。他猛地掀开帷布,一尊半人高的铜镜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镜面右下角,新鲜的血迹正沿着繁复的蔓草纹缓缓下滑。验尸房的煤油灯噼啪作响。傅青阳将死者指甲里的红土放在显微镜下,调焦旋钮转了三圈,土粒中忽然闪过细微的金光。
"是云母片。"他示意杜雨晴看目镜,"黑水城往西二十里的戈壁滩才有这种含金云母的红土。"
杜雨晴的钢笔悬在记事本上方:"傅先生对黑水城很熟悉?"
"家父是民国十五年黑水城考古队的领队。"傅青阳的声音像结了冰,"队伍里有个英国探险家叫霍华德,三天前刚到肃州,就下榻在大佛寺旁的悦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