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果然有一个隐蔽的洞口,勉强能容一人爬行。暗道潮湿阴暗,弥漫着一股草药和血腥的混合气味。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出现微弱的火光。
他们悄悄探出头,看到的情景让两人血液凝固——这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中央石台上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年龄都不超过十岁。四周墙壁挂满了傩巴族的法器,地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徐世璋背对他们站着,正在一个石臼中研磨某种红色晶体。
"...最后三个纯洁之灵,"徐世璋自言自语,"加上祁家子的心脏,山门就能完全打开了。"
祁砚山和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爬出暗道。他们刚站稳,祁砚山的银纹突然剧烈灼痛,他"看到"徐世璋猛地转身,手中飞出一把匕首...
"蹲下!"他扑倒白芷,一把匕首擦着头发飞过,钉在身后的墙上。
"啊,祁少爷,"徐世璋转过身,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我就知道山髓会带你来找我。怎么样,银化的滋味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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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在火把光下,能清晰看到他双臂布满了与祁砚山相似的银纹,但更加密集,几乎覆盖了整个皮肤。
"十年了,"徐世璋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我在那个该死的矿洞里潜伏十年,就为了找到心石。没想到被你这个小崽子毁了!幸好..."他指向石台上的孩子,"古老的傩巴秘术提供了替代方案。"
祁砚山握紧猎刀:"放了孩子,你的目标是我。"
"聪明。"徐世璋轻笑,"确实,大祭司血脉的心脏才是最佳祭品。但你知道吗?"他的眼神变得狂热,"活祭品的效果更好。"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制哨子,吹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地下室角落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三个身影——他们的动作僵硬,眼睛泛着诡异的银光,正是失踪的傩巴族人!
"被山髓控制的活尸,"白芷低声说,"父亲笔记里提到过。"
徐世璋得意地笑了:"杀了男的,留下女的。她父亲的研究对我很有用。"
三个活尸扑来,速度惊人。祁砚山勉强躲过第一个的攻击,但第二个重重撞在他受伤的肩膀上,剧痛让他差点昏厥。白芷射出一箭,正中一个活尸的眉心,但它只是晃了晃,继续前进。
"普通武器没用!"白芷喊道,"需要山灵之刃!"
祁砚山这才想起那把能杀死"受祝者"的匕首还插在矿洞里的心石上。就在他绝望之际,右手的银纹突然亮了起来,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全身。他本能地将手掌按在扑来的活尸胸口,银光如电流般传导过去。
活尸发出非人的惨叫,胸口被银光灼出一个大洞,倒地不动了。
徐世璋脸色大变:"你...你能操控山髓?不可能!除非..."他的眼中闪过震惊和贪婪,"除非你是纯血大祭司后裔!"
祁砚山没有时间思考这话的含义,另外两个活尸已经逼近。他如法炮制,但这次银光弱了很多,只让活尸动作迟缓了些。白芷趁机撒出一把药粉,活尸吸入后动作变得混乱,开始互相攻击。
徐世璋见势不妙,抓起一个孩子挡在身前,匕首抵住孩子的喉咙:"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祁砚山停下脚步,大脑飞速运转。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祁老爷带着几个团丁冲了进来。
"徐世璋!放开那孩子!"祁老爷喝道。
徐世璋冷笑一声,突然将孩子向祁老爷抛去,同时掷出一把匕首。祁砚山早有预感,飞身挡在父亲面前,匕首深深扎入他的左肩。
混乱中,徐世璋冲向一面墙壁,按下隐藏的机关,一道暗门打开。他回头看了祁砚山一眼,眼中满是疯狂:"山门必须打开...我会找到其他钥匙..."
说完,他消失在暗道中。祁老爷派人追击,但暗道错综复杂,徐世璋早已不见踪影。
白芷立刻为祁砚山处理伤口,幸好匕首没有淬毒。三个孩子被救下,只是昏迷,没有大碍。团丁们处理活尸时,祁砚山注意到他们胸口的衣服下藏着同样的银符——与徐世璋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他们是被控制的,"他对父亲低声说,"镇上可能还有更多。"
祁老爷面色凝重:"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徐世璋不会放弃,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你的心脏。"
"但我的银化..."
"彼岸花,"白芷突然说,"铜牌指向的山门附近有解药。我们必须去那里。"
祁老爷沉思片刻,点点头:"也许这是天意。"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古老的钥匙,"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能打开他在书房密格中的最后秘密。天亮前,带着它和铜牌离开雾隐镇。"
回到祁府,祁老爷带他们来到书房,用钥匙打开了一个隐藏在《本草纲目》书盒后的暗格。里面有一个黑漆木匣,匣子上刻着与铜牌相配的凹槽。
祁老爷将铜牌嵌入凹槽,轻轻一转,匣子发出"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是一张古老的地图,绘制在某种兽皮上,标注着西南群山中一座名为"天瞳"的雪山。山顶处画着一道门,门上符号与铜牌完全一致。
"这是..."
"傩巴族的圣地,"祁老爷说,"也是山髓的真正源头。我祖父相信,那里埋藏着比长生不老更惊人的秘密。"
他小心地展开地图背面,露出几行小字:
"山门之后,非人非鬼。开者须慎,闭者须勇。纯血可入,混血必亡。三匙齐聚,真相大白。"
祁砚山不解:"三把钥匙?"
"铜牌只是其一,"祁老爷指向地图上三个分散的标记,"另外两把分别藏在'影谷'和'骨林',都是凶险之地。"
白芷突然指着地图一角:"这里!彼岸花的标记!就在天瞳山的东侧山坡上。"
祁老爷收起地图,郑重地交给祁砚山:"明日一早,我会安排马车送你们出镇。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犹豫了一下,"尤其是手腕上有银符标记的人。"
夜深了,祁砚山却无法入睡。右半身的银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他起身来到院中,发现白芷也坐在梨树下发呆。
"睡不着?"他轻声问。
白芷摇摇头,月光照在她颈间的玉佩上:"在想我父亲。他潜伏十年,就为阻止这场祭祀。现在轮到我们了。"
祁砚山在她身边坐下:"害怕吗?"
"有点。"白芷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相信吗?从我父亲认识你祖父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祁砚山望着满天星斗:"我不知道什么是注定的。但如果能选择,我还是会去河边看那具尸体,还是会跟你去鹰嘴崖。"他顿了顿,"还是会...遇见你。"
白芷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如同两泓清泉。祁砚山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令他惊喜的是,白芷没有抽回,反而与他十指相扣。
"我们会找到彼岸花,"她坚定地说,"然后解开所有谜团。"
黎明前的微光中,两人静静地坐在梨树下,手牵着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旅程。远处的天瞳山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召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