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听到无数个自己在浓雾中嘶吼，那些声音里包含着十二年来每个深夜对火灾现场的梦魇、对沈星河坠落瞬间的困惑、对银杏木牌裂纹走向的痴迷。

当蓝光刺破黑雾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灵犀带泪的笑脸。

少女扑过来时算筹上的血迹蹭花了林深的下巴，但他顾不得这些——屏障中央已经破开足够成人通过的缺口，那些青铜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风化。

"不对！"顾言突然按住想要前进的灵犀。

他捡起半片风化的青铜鳞甲，借着月光能看到上面残留的刻痕并非"昭昭天命"，而是半句佛经——这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真相之门。

林深低头看向怀表，方才静止的指针竟然又开始逆向旋转，表盘玻璃映出的瞳孔比之前更猩红可怖。

缺口深处的黑暗里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成千上万个青铜怀表在同时上发条。

灵犀的算筹突然全部崩断，檀木碎屑在空中拼凑出模糊的卦象。

少女脸色煞白地抓住林深手腕："这不是出口，是更大的......"

她的话被屏障深处爆发的轰鸣声吞没。

原本稳定的缺口边缘突然开始蠕动，那些褪色的青铜鳞片重新泛出妖异的紫光。

林深感觉到怀表链子正在勒进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而表盘里的血色月光已经浓稠得快要滴落下来。

远处先知的身影在残垣上摇晃得愈发剧烈，苍老的叹息混着咸涩的海风灌入众人耳中："门吃掉了时间......"

青铜漩涡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林深军靴下的岩层发出令人不安的龟裂声。

那些褪色的鳞片此刻泛着妖异的紫光，每片鳞甲都在高频震颤中重组为齿轮形状，整个屏障竟在众人眼前化作直径三十米的青铜漩涡。

"抓住锚点！"灵犀的断喝混在金属风暴里，少女扯断颈间红绳，十二枚沾血的五帝钱激射而出钉入地面。

小主，

林深刚要伸手去抓最近的铜钱，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漩涡拉扯成诡异的细长条——这不是物理层面的吸力，而是在直接吞噬他们的存在痕迹。

顾言的军装下摆已经没入漩涡边缘，布料瞬间碳化成灰烬。

他反手将电磁脉冲装置插入岩缝，蓝光闪烁间扯出三根缠绕着铜线的钢钉："接住！"林深凌空抓住飞来的钢钉，掌心被锋利的棱角割出血痕，这些带着他鲜血的钢钉竟在接触地面时发出钟磬般的清鸣。

漩涡中心突然睁开七只机械复眼，每只瞳孔都由数百个转动的青铜齿轮构成。

灵犀的算筹在这恐怖注视下全部崩断，檀木碎屑在空中拼出"大凶"卦象。"不是要吞噬我们......"她突然咳出带金粉的血，"是要将我们拆解成基础粒子重组！"

林深感觉怀表链子已经勒进掌骨，血色月光顺着伤口注入钢钉。

当他的血与顾言改装过的电磁装置接触瞬间，那些青铜齿轮突然发出哀鸣。

三根钢钉投射出的三角形光幕中，浮现出十二年前钟楼顶层的虚影——沈星河坠落前正在拆卸的炸弹，其内部结构与此刻的电磁装置完全一致。

"记忆闭环！"顾言锁骨处的疤痕突然撕裂，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代码流的荧光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