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抓起酒精灯砸向虫群,飞溅的火焰中浮现出弟弟最后的微笑。
那个总爱在万圣节扮成吸血鬼的少年,此刻的幻影正指向她白大褂口袋——三个月前从铜匣取出的硫磺皂不知何时已融化成金色黏液。
"忏悔之盐!"威廉神父突然划亮所有应急照明,跳动的光影中,硫磺皂的融化轨迹与停尸房冰柜的霜花形成完美镜像。
老神父颤抖的手指蘸取黏液,在手术台刻下拜占庭时期的净化祷文。
马克的瞳孔突然扩散成诡异的六边形:"三重咒印的第二层是镜像陷阱!"示波器的碎裂屏幕竟在黏液反射中重组图像,1918年的隧道工人照片里,十二张模糊的面孔正在用艾琳等人的口型重复某个单词。
卡特用考古刷柄敲击通风管道,摩尔斯电码的节奏让虫群攻击出现短暂停滞。
托马斯趁机甩出银链缠住悬浮的六芒星,十字架吊坠在急速旋转中擦出青白色火花:"念反向的《诗篇》二十三篇!"
艾琳的听诊器突然贴紧马克胸口,将他的心跳声放大成震耳欲聋的轰鸣。
在某个心跳间隙,她听到弟弟的声音混在杂音里呢喃:"...压力阀在布鲁克林大桥的第三座桥墩..."
当威廉神父的倒诵经文与马克的数学咒文形成谐振时,墙上的符号矩阵突然坍缩成黑洞。
悬浮的六芒星爆裂成蓝色磷火,将所有人耳后的血色纹路短暂映照成透明状态——那些细密纹路内部竟布满微缩的衔尾蛇图案。
"我们还有七十二小时。"马克跪坐在血泊中,指尖的荧光黏液正渗进地板裂缝,"镜像解咒法虽然暂停了符号增殖,但..."他举起颤抖的手,紫外线下的掌纹已经变成不断重组的楔形文字。
艾琳的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硫磺皂的残留物在脚边凝成弟弟的轮廓。
那个幻影指向防核密室角落,老式通风管的铁栅栏正在渗出与铜匣锈迹相同的绿色黏液。
托马斯用银链挑开栅栏的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地下河倒流的轰鸣。
卡特突然将腐殖土撒向通风口,湿润的土壤在空中组成不断变化的等高线:"圣玛格丽特医院的废墟正在上浮..."他的声音被管道涌出的阴风撕碎,"那些铜匣的制动效果..."
示波器最后的电子管在此刻爆炸,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防核密室划出星图轨迹。
艾琳腕间的灼痛突然转移至太阳穴,她看到威廉神父的银边眼镜映出血色纹路——那些诅咒的网已经蔓延到所有人耳后三寸的位置。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地下三层的换气孔时,艾琳在血泊倒影里看到了弟弟的完整口型。
那个在停尸房冰柜沉寂了三年的少年,此刻正在扭曲的光影中无声地重复着某个坐标——正是中央公园倒生之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