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归乡

**第三十六章：克莱因瓶的喘息**

量子泡沫在苏航视网膜上炸裂成无数棱镜，每片碎光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残影。

他的运动神经正在经历宇宙尺度的撕裂——左手攥着三分钟前沾满铁锈的青铜钥匙，右腿膝盖却浸泡在未来五秒尚未凝结的血泊里。

林夕环在他腰间的双臂是唯一真实的坐标系，少女发间渗出的冷汗正顺着他的锁骨流进作战服裂口。

"别抬头。"苏航将她的脸按进自己颈窝。

那些漂浮的彩色泡沫里沉睡着游乐园三十年来所有失踪者的视网膜投影，某个泡沫中1989年的旋转木马正在吞噬穿喇叭裤的少女，另一个泡沫里2018年的鬼屋将高中生撕扯成马赛克状的像素块。

林夕的指甲几乎掐进他后背，她温热的鼻息在时空乱流里烫得惊人。

老人半透明的身躯正在演奏一场悲怆的消亡。

他的山羊胡须化作二进制代码涌入八音盒，那些曾藏在皱纹里的秘密随着《致爱丽丝》的旋律旋转成发光丝线。"西南象限！"只剩半个胸腔的老者突然嘶吼，浑浊的眼球倒映着某片扭曲的星云，"当生日歌的音符与维修工脚印重合——"

苏航的颧骨突然传来灼烧感。

嵌在皮下组织的微型直播芯片正在超负荷运转，观众打赏的特效弹幕化作实体化的光刃，将两枚袭向林夕的时空碎片劈成齑粉。

他这才惊觉那些游离的维修工虚影始终保持着某种献祭般的护卫阵型，这些生前被管理员奴役的亡魂，此刻用数据残骸编织成隔绝乱流的拓扑屏障。

"协议第七条款执行率98.7%。"管理员的机械音从林夕后颈的条形码渗出，少女痛苦地蜷缩起来。

苏航扯开她衣领的刹那，看见无数纳米级的光虫正在啃噬皮肤下湛蓝的血管——那是当初签订直播合约时注射的定位芯片。

量子泡沫突然剧烈震颤。

老人残存的三根手指插入自己正在气化的头颅，扯出闪着磷光的记忆晶簇掷向虚空："用普朗克奇点重构克莱因瓶！"晶簇在坠落过程中展开成全息投影，1993年星辉游乐园的竣工图纸上，旋转木马顶棚的齿轮赫然标注着"四维校准器"。

林夕忽然挣脱苏航的怀抱。

她的虹膜泛起不正常的银白色，被管理员篡改过的声带发出金属刮擦般的颤音："第三疏散通道开启条件已满足。"少女僵直地指向某片沸腾的泡沫海，维修工们生前的工牌编号正在那里排列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苏航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青铜钥匙残留的铜绿在他掌心灼出焦痕，那些吸收的异化能量在奇点深处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当林夕脖颈的条形码开始倒计时，他猛然将钥匙刺入自己左胸——不是为了自戕，而是用嵌在肋骨间的备用能源接口强行启动过载模式。

"抓紧熵变轨迹！"鲜血从苏航嘴角溢出，在失重状态下绽成诡异的血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