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整晚都在琴房。”少女突然抱住手臂,指甲深深掐进皮衣的褶皱里,“她说在弹肖邦的《雨滴》,可是……”她转头望向三楼的一扇雕花玻璃窗,晨光正将彩色玻璃上的圣母像投射在大理石地面上,“钢琴盖根本就没打开。”
陈默跟着技术科人员走向书房时,老张递来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个药瓶。
“在真皮沙发的夹缝里发现的,氟哌啶醇。”瓶身的标签被撕掉了大半,只余下“注射用”三个铅字。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镜面球型罩倒映出整个房间扭曲的影像——红木书桌、波斯地毯,以及那幅占据整面墙的家族肖像。
画中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微笑,林雪脖颈处的珍珠项链泛着冷光。
陈默的瞳孔突然收缩,画框右下角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暗斑,像泼溅的咖啡渍,又像干涸的血迹。
当他蹲下身查看实木地板的接缝时,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裤管蔓延上来。 燃文书库
指尖触到细微的凹凸纹路,借着强光手电,他看到两道平行的弧形刮痕,间距恰好与轮椅轮胎相符。
陈默的指尖在弧形刮痕边缘反复摩挲,青苔碎屑黏在指纹沟壑里。
当他直起身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刺痛——家族肖像画中林雪的眼睛,似乎随着他的移动改变了角度。
"陈队!"实习警员小吴的惊呼从走廊尽头传来,"主卧有情况!"
撞开鎏金铜门时,浓烈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
林雪侧卧在四柱床上,月光纱幔被晨风掀起,露出她青白交错的脖颈。
陈默掀开真丝被褥,三支空注射器正随着她的呼吸在床单上轻微滚动。
"氟哌啶醇。"陈默捡起滚到床脚的药瓶,标签上潦草地写着"睡前2ml",但刻度显示昨夜用量足有20ml。
他注意到床头柜的珐琅药盒,六种抗抑郁药按日期分装得整整齐齐,唯独缺少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锂盐。
地下室的铁门比正常尺寸窄三十公分,门锁处有新鲜撬痕。
陈默握枪的手背暴起青筋,老式黄铜钥匙在锁孔里卡了四分之一圈——这扇门最近被人刻意润滑过。
阴寒白雾涌出的刹那,他听见冰层碎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