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看,李再瑶发现山顶还是遥不可及,自己走了这么一会儿好像完全没什么进步。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等那人穿过雾气走到眼前时李再瑶才看清,原来还是那个老头。
“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一岁中分春日少,百年通计老时多。”
他的小毛驴迈着机械沉重的步伐向李再瑶走来,人和驴不再摇头晃脑,而是僵硬地盯着前方看。
“奇怪,这人刚刚明明和我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李再瑶心中感到说不出的怪异,“算了,不能在疯子的画里想太多,他就是个NPC。”
虽然这么说,但李再瑶还是紧紧盯着老头,直到一人一驴消失在山路拐弯处才收回视线。
她转过头打算继续赶路,但面前的白雾里又出现了一个黑影,拖长了调子的吟诗声早早就传了过来:“艳阳时节又蹉跎……”
“艹”李再瑶没忍住爆粗。她背靠山壁看着老头骑驴从远处走过来,这次老人没有再无视李再瑶,他在前方很远处就一直盯着她,脖子和眼睛的角度随着接近李再瑶而慢慢倾斜,当走到李再瑶正对面时,他的脖子已经扭转了90°,眼神僵直并且充满恶意,连皱纹都显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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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中分春日少……”
李再瑶没忍住,拔腿就跑,她回头看了一眼,老人被毛驴驮着继续往前走,但他的头已经转了180°,完全面对着李再瑶。
李再瑶边跑边盯着老人看,直到她拐弯到了山的另一侧。
“艳阳时节又蹉跎……”这次老人吟唱的声调都开始走音,好像复读机没电时会发出的那种声音。
李再瑶深吸一口气,慢慢退后,但还是看到老人骑着毛驴从白雾中走出来。
“迟、暮、光、阴、复、若、何……”老人好像颌关节出了问题,用来咬字发声的肌肉没办法发力,他的声音拖得越来越长,走调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像正常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不止老头的眼睛,驴的眼睛也开始瞄准李再瑶。他们不急不慢、晃悠悠追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再瑶,李再瑶见状干脆也不再躲,转过身去给了小毛驴肚子一脚。
一切发生地太快,“哒”,老人的头掉了下来,刚好落在李再瑶手上。“百、年、通、计……”头颅上的嘴巴缓慢开合,眼珠外凸,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接着,毛驴和老头顿时化为腥臭的墨水,溅了李再瑶一身。
“啊——呕”她恶心地差一点吐了,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墨水好像有生命一般,竟然向下坠落、缓缓流动,好像要重新组成一个怪物。李再瑶边跑边抖落乌黑的墨水,在闯入一片白雾后,终于摆脱了这些奇怪的东西。
白雾散去,李再瑶终于看到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石壁上有了矮小的松树,前面还有一个粗糙的棚子,似乎是给行人休息用的,棚子下有张草席,席子上坐着一个留着花白长胡须的老人。
“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
“又是一个念诗的。”李再瑶突然不想往前走了。
没想到席子上的人先开口了,声音慈祥:“小娘子,为何一人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