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潘多拉的盒子

听到我那如同判决般冰冷的话语,刘孟韦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软在沙发上。他失神地望着前方虚空,嘴里开始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像是在自我催眠,又像是在徒劳地辩解:

“不……不是的……不是我……是联席会议……集体决定……对,集体决定……” 他的声音空洞而颤抖,眼神涣散,“我已经上报了……报告上报了……我是按省里的指示做的……我……我没有错……”

他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资源不够……不是我的错……不能怪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彻底陷入了自我辩解和崩溃的泥沼。

我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心中那点残存的愤怒也消散了,只剩下一种淡淡的悲哀。他确实有错,错在软弱,错在不敢承担责任,错在对体制的盲从和幻想。但到了这一步,他也确实无能为力了。指望他站出来力挽狂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不再停留。当务之急,不是怜悯这个即将被牺牲的棋子,而是想办法自救,想办法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中,找到一线生机,甚至……找到反击的机会。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何清莲果然还在,她脸色惨白如纸,看到你出来,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询问。她显然听到了刚才室内的一切,也看到了市长崩溃的前兆。

我没有多说,只是对她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声命令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联系代海燕,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们马上碰头。快!”

何清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我的命令惊醒,慌乱地点了点头,甚至不敢问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开始联系代海燕。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我,必须在这场风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经过一番周折,三人终于在代海燕事先安排好的位于市郊的公寓里会合。这个地方位置偏僻,周围环境安静,而且安保措施十分严密,显然是专门为应对紧急情况而准备的。

进入房间后,可以看到里面的家具虽然简单,但网络和通讯设备一应俱全,这表明这里不仅是一个临时避难所,还可能被用作指挥所。房间的窗帘紧闭,将外界的视线完全隔绝开来,给人一种封闭而压抑的感觉。房间里只亮着几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使得整个氛围显得异常凝重,几乎令人感到窒息。

何清莲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也显得有些涣散。可以想象,刚才在市政府的经历以及 Sky 最后那番话对她的冲击有多么巨大。相比之下,代海燕则显得相对镇定一些。她迅速地给惊魂未定的何清莲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我,眼神锐利而专注,似乎在等待着你的判断和指示。

我将与刘孟韦最后那段对话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刘孟韦的彻底崩溃和官僚体系的僵化。“指望他们按程序上报,主动作为,已经不可能了。” 我下了结论,语气冰冷,“谢广涛为了乌纱帽,刘孟韦为了自保,他们会眼睁睁看着病毒扩散,直到捂不住为止。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那我们怎么办?” 何清莲颤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谁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代海燕打断了她,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既然体制内的路走不通,那就从体制外想办法!”

她看向我,语速极快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我大学有个同学,关系一直不错,现在在HK《大工报》做编辑。我可以把我们掌握的所有信息,包括汪诗雅的分析报告(隐去来源和具体病毒细节,只强调高传染性和致命性以及A市官方的不作为),匿名提供给她。让她写一篇深度专题报道!”

“香港媒体?” 何清莲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失,“这……这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代海燕冷静地截断她的话,目光锐利,“香港的媒体环境相对自由,而且很多境外势力,尤其是西方媒体,一直盯着内地的新闻。只要《大工报》把这篇报道发出来,标题耸动一点,内容详实一点,绝对会被他们抓住大做文章!到时候,‘不明肺炎在CH国大爆发,地方政府隐瞒疫情’这样的新闻就会传遍世界!”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国际舆论一旦哗然,形成巨大的压力,中央为了维护国家形象,就不可能再坐视不理!到时候,就算谢广涛想压,也压不住了!中央必然会介入调查,采取雷霆手段!这可能是唯一能逼迫他们重视起来,真正采取行动的办法!”

“可……可那不是成了境外势力的帮凶吗?这是……这是间谍行为!是卖国!” 何清莲彻底被这个计划吓坏了,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几乎崩溃,“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犯罪!是要吃枪子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响起。

我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反手就给了何清莲一个响亮的耳光。巨大的力道将她抽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闭嘴!” 我怒吼道,眼中凶光毕露,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这贱货脑子里还在想这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卖国?犯罪?现在是人命关天!再不想办法,整个A市都要变成人间地狱!到时候别说杀头,我们都得跟着一起死!救人!救人才是第一位的!听明白了吗?!”

我的怒吼和凶狠的眼神彻底震慑住了何清莲。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瘫软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恐惧、羞辱、以及内心道德防线的彻底崩塌,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代海燕对我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静地看了瘫软在地的何清莲一眼,然后拿起加密手机,走到房间角落,开始联系她在香港的同学。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房间里只剩下何清莲压抑的啜泣声,和你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代海燕低声通话的声音。我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我们亲手打开了。

听到我那如同判决般冰冷的话语,刘孟韦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软在沙发上。他失神地望着前方虚空,嘴里开始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像是在自我催眠,又像是在徒劳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