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今日着墨色的薄衫,衣领半敞,胸膛处还有沐浴后残留的水珠,他懒懒依着,不以冷幽幽的目光视人时,那张俊逸的面容便多了几分邪气。
见他不肯动,文瑶也不强硬要求,她垂眼低眉,并不与之对视,伸手要去脱他的上衣。
施针需要裸露皮肤,所以脱衣服本就是极为正常的,可面前之人稳坐不动,也不似会自己脱衣的样子,于是她自然而然就将手伸过去。
可巧魏璟忽然又坐起了身,她那将触未触的手便这么贴到了他的胸膛。
温热的掌心下触碰到的是异常的冰凉。
文瑶收回了手,抬眼解释道:“殿下的衣服应该脱下来。”
魏璟淡然,摊开手,索性由她解衣。
他看着她,见她不急不缓将那细长的银针扎入穴位,手法稳当又娴熟。
那日头胀眼昏不曾看清她手中动作,眼下瞧来着,倒像是个会医的。
一片默然中,魏璟问了一句:“这些都是鹤老教你的?”
文瑶点头。
“为何从未听说他有收徒一事?”
鹤老的名声并不小,多年前进宫给老皇帝医治过,奈何金银名利皆留不住他,决然出宫后再不肯踏入京城,十几年来更是杳无踪迹。
偶尔有人谈起何处疑难杂症被治好,都道是鹤老隐姓埋名当了个走方郎中,从未有人说过他收了徒弟。
文瑶:“师父行事低调,世人大部分提起的都并不是他,不过是些盗名窃誉之辈,借师父的名头四处行骗罢了。”
她其实本没必要解释,但想着魏璟与师父认识,少不得要为师父澄清。
“至于小人的医术,虽不及师父,却也随师父见过许多疾症,像世子这样的,小人知道该如何疗愈。”
魏璟不再多言,可看向她的视线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文瑶并不理会他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还是医术,只要她能留下,她都有办法证明自己。
末了收针,她叮嘱道:“殿下之疾是由心起,而心病最为难缠,药物施针虽是疗愈的方法,但前提是世子要有足够的睡眠时间。”
魏璟虽然愿意留下她,可刘太医走的这两日,他压根不让自己近身,想医治的念头并不大。
听陈管事说,他从前头疾没那么严重时,尚能入眠,后来严重些每日睡眠时间变得极少,几乎坐到天亮。
或许因为习武,他的体魄比常人好一些,可夜间连一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都不足,头疾只会越发严重。
说不定他这么暴戾不定的性子,也有这层原因在的。
文瑶想了想,建议道:“殿下若睡不着的话,小人倒有个办法。”
魏璟将衣服穿好,瞥她一眼:“你要是想下药助眠的话,先掂量一下自己脖子上有几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