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并未说话,他持着大戟和盾牌来到墙垛边,迎着城头的寒风朝外看了一阵,自嘲道:“你我这样的人,想做奸细都没有资格。”
“袁兄是明白人。”
袁通转过身来,朝着马清歪着嘴冷笑,这让他两颊的浓密胡子看起来显得一边高一边低。
“我就是一个火兵。”马清不想和他多纠缠,打了个哈欠道,“困了,睡觉去。”
马清转身朝城下走,背后传来袁通的喊声:“马清,下一次我可不收手了。”
马清装作没有听见,脚下一刻不停往城下走去。
马清的这一觉一直睡到吃晚饭。若不是李怀来叫,他还要一直睡下去。
他所在的藏兵洞是个小藏兵洞,住着他和李怀两人,里面有两张土炕。炕头是两个并排着放两人物品的小箱子。洞口有一架放兵器的兰琦。
藏兵洞只有一人高,而且只洞口的一张门可以通风通光,若关上门就很闷。洞内没有灯,白日关上门就是一片漆黑,要拿东西就必须开着门。
马清起身后,李怀拿起马清放在土炕一角的厚戎服为马清披上,还殷勤地为马清系腰带。
马清一把抢过道:“李叔,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在门外泄进来阴暗的光线下,李怀皱着满脸皱纹道:“李叔以前对你有不周之处,你可要多包涵,你的那件脏衣服,李叔已经给你洗了。”
平日里李怀虽然对马清有同情,但那份同情只是他善良的恻隐之心,理智上他对马清还是看不起。乱世中低贱的兵户就如猪狗一般,李怀的这份同情依然让马清感动。在这个乱世,人和人之间有一份同情就难能可贵。
马清停下栓腰带的手,郑重其事道:“李叔,我知道,你是好人。”
李怀脸上的皱纹颤动着,他用力点头道:“好,好。”
马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