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这才有机会认真打量张方。此人一双浓眉下的眼睛,时大时小,变幻莫测。马清心中暗想,这一仗对张方来说,就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豪赌,筹码就是全军将士的生命。
张方手背在身后对柴明道:“你现在明白我的苦楚了吧。”
柴明双手尴尬地搓着,点点头。
“大都督,阿父遗书说你要为他报仇,可是真。”柴凌素脸色通红,眼神却坚毅。
“张辅是害你阿父的始作俑者,和我也不共戴天,我会给你母女二人。”张方突然意识到还有柴明,他看了看柴明,“母子三人一个交代。”
“好。”柴凌素来到柴明身边,先跪了下去,然后伸手拉柴明衣袖,“哥,冤有头债有主,你跪下。”
柴明虽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下去。
柴凌素朝张方拱手道:“大都督,我和我哥哥欠了你手下将士三十二条命,所有的罪孽我俩承担,要杀要剐随你,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活着的弟兄。”说完头微低行了一个拜礼。
柴明的头磕在地上行了个拜礼。
张方伸出一只手扶柴明:“起来说。”
柴凌素一把拉住柴明:“大都督,我知道军法无情,我只请求你答应,不要为难我们的兄弟。”
张方直起身,左右踱了两步,叹口气道:“这哪里能怪你们。你们不也死了人吗。现在是战事的关键时期,我虽不能亲返长安,但也给河间王殿下去了书信,请求他尽快送一批粮草过来,我还参了张辅一本。只是张辅乃门阀世家,和河间王有亲,要他伏法也不太容易,不过你们放心,待拿下洛阳城,我就是辞官不做,也要他张辅人头落地。”
马清虽然没有看见绸巾上的内容,但从张方和柴氏兄妹的一番对话中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些人突然之间尽释前嫌,这对他来说反而增大了危险,因为在这座帐篷里面,敌对的三方突然变成了敌对的两方,而其中一方只他一人。
对马清来说,了解张方营中信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务之急是脱身。脱身是要找机会,而在没有找到机会之前,他必须保证自己不穿帮。
这里面武艺最高,对他最有怀疑的是师广。那个农田看起来倒是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