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鸦雀无声,连油灯和蜡烛的火焰都直直的,一点都不闪动。
祖逖继续说:“金墉城内是左卫射声校尉宋典率领的一千军。宋典是琅邪王的人,他原是老琅邪王的亲兵。”他右手伸进左手宽大的衣袖中摸索一阵,掏出三块腰牌。他将一块白色的腰牌放在左手上,右手举着两块木制黑漆的,有半个手掌大的腰牌朝大家展示,“这是左卫的腰牌。”
他将两块左卫腰牌朝大家扫视一圈后放在自己的左手掌上,又从左手上拿起一块白色,看起来光滑透明,有一个手巴掌那么大的玉腰牌。
“这是琅邪王府的腰牌。”祖逖举着腰牌在他左右首的两列人面前慢慢扫了一个扇形。腰牌是有点像现代人墓碑的形状,顶端有一朵马清叫不出名字的花。
祖逖放下腰牌:“我带十人持左卫的腰牌进入金墉城去见宋典。然后八人带四百士兵护送四位将军回大营夺回兵权。我领宋典和余下的六百名士兵护送长沙王进宫城。”他右手握成拳头往下做了一个砸的动作,“抓住张方,救出天子。”
说完,祖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大家。
“这样看来,从金墉城救出长沙王不难,难得是如何从金墉城进入宫城。现在宫城内不仅有两千殿中宿卫,还有张方亲自带的三千人。”祖徽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马清一眼,“这些关西来的臭士卒没有见过世面,也不知道怎么糟蹋皇宫。”
马清心中恼怒,想着刚开始见祖兰时,祖兰口口声声“臭士卒”,看来就是和这个姑姑学的。
“姑姑,你别一口一个臭士卒的。”祖兰撅着嘴。
祖徽瞪大眼睛,意外地看着祖兰,又看看马清。马清用正气凛然的目光看着她。她撇了撇嘴避开了马清的眼睛。
“这两年,我陪着齐王和长沙王去过好几次金墉城,那里我很熟悉。”祖逖的语气低沉起来,他深陷的眼睛扫视众人,好像要看看众人对他这句话的反应。他停顿了一下道:“东城门外有两条通道可以通皇宫北面的华林园,一条是地面通道,一条是地下通道。很多人只知道地上的通道,却不知还有一条地下通道。我们护着长沙王,就从地下通道出来。”
“好。”阿二喊了一声,他的身体前后摆动,就像激动的啦啦队一样。
祖徽转过头看着阿二,她剑眉倒竖的样子让阿二立刻闭了嘴,停止了啦啦队般的激动。
“阿二先别高兴,难的是从华林园进宫门。”祖逖道,“从华林园到宫门之间有一道垒墙,平时一入戌时这里就会关门,今天我估计一直都关着门。如果这道门不能打开,我们不能救出天子,不仅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我,茂弘和琅邪王三家是什么下场,看看自元康元年以来,四个王爷的下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