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解下他肩上的束甲带,轻轻伸手进去,摸到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弯曲的锥形物体。他掏出一看,是一个镶着银的狼牙。
他把狼牙递到方琦眼前。
“给,给阿父,告,告诉他。”一阵血从方琦口中涌出,他喉咙里响起像痰一样的声音。他的话声越来越小,“我,我当不了屯,屯长了。来,来世…”他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阿七抽泣起来。他黝黑的脸皮皱着,溅上了血的脸被眼泪冲出两行白白的印迹。
马清一把将狼牙扯下来,拍了拍阿七:“别太伤心了。”
千军万马,沉重而响亮的脚步声上了台基。
大堂内满是血水,席子上躺了十来具尸体,还有十来个伤员倒在地上呻吟。阿十的尸体是最惨的,他的头就像西瓜被大锤击打后一样的稀烂。
马清抓住垂下的帷幔,抽刀砍断一截盖在阿十的尸体上。他发现祖兰没有在身边,他的眼睛围着大堂转了一圈。
门外,那个宿卫军军官带着二十来名宿卫军跪倒在门侧。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扶着门框。马清走过去一看。祖兰已经脱掉了那身铁铠甲。她一手抚着胸口大口干呕着。她脸色煞白,是一种想要吐又吐不出来的那种难受表情。
马清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呢?”
祖兰一把拉住马清的手。她光滑的手很冷力道却很大,好像把自己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了这只手上。
“阿十哥,好惨。”祖兰大口喘息着。她的整个身体都一起一伏的。
“这就是战争。”马清道。
“擦擦擦”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在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台阶上响起。听起来有近百人。
“挺起胸膛来,让你阿父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