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摇了摇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拉着大鼻孔往前走。
“马奶娃回来了啊。”马清走了两百多步,又遇到一个六十多岁瘸着腿,衣服上全是补丁,胸前的花白胡子沾满了唾液的老人。他一手提着一个箩筐,一手拿着一个长竹夹子。箩筐里装了一半的狗屎。
马清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名,只知道人称他李光棍。他是在灭吴战争中腿上落下残疾,回来以后一直没有娶上媳妇,成了老光棍,靠着捡狗屎,捡一些烂柴卖点钱。
“李大爷,你身体还好?”
“好好。”
越是生活艰难的人越是无奈地说自己好,也许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当马清将一百个钱放进他脏兮兮的腰带里时,他抬起那张粗糙的,一道道脏兮兮黑印子皱纹的脸,口子喷着唾沫,颤抖着胡子道:“马奶娃,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李大爷,今天休息了吧,买点肉好好吃一顿。”马清看着他只装了一半狗屎的箩筐。
“好好。”李光棍将捡粪的竹夹子交到提粪箩筐的手上,捂着腰带一瘸一瘸地往家里走。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那只好脚在前,那只跛脚在后,对马清艰难地弯了弯腰,就像小孩子玩单脚跳的动作一样,“马奶娃,你这匹马可是好马。”
“李大爷,你知道这匹马?”
“这是西凉才有的马,能骑的都是当大官的。你当了大官了?”李光棍举着颤颤的手指着大鼻孔。
“李大爷,你可别开玩笑,我们军户还能当多大的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