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田恩和王瑚传信,城破了,准备追击。”
“诺。”
城上的旌旗接二连三被抛下城墙,渑池被打下来了。
两万步兵开始打扫战场,恢复城内秩序,收容伤员和俘虏。
城内有七千多俘虏,他们大多都是守在城墙上没有来得及逃跑士兵。这些俘虏集结到城西南角后都将被编入司马乂的部队。
大家都是晋军,当兵吃粮为司马家打仗,这些俘虏根本不用动员就可以成为司马乂的士兵。
七千多穿着各种灰色和褐色戎衣的俘虏站成一个方阵。伍度站在方阵前的一辆厢车上朝俘虏喊话。他挥舞着双手,不时扭动着身子就像跳舞一样。
城外的临时伤兵营充斥着烈酒味,烤焦的肉体味,药草苦味。哀嚎声此起彼伏。天空盘旋着黑黑的不停煽动翅膀兴奋地喊叫的乌鸦群。
司马乂走在伤兵营不规则空隙组成的通道里,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不停地扫视。
四百多名伤兵有的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有的翻着滚大喊呻吟。有的闭着眼睛咬着嘴,脸色发红。
处理伤口的区域,伤员受伤的部分被绑在木桩和十字架上,医工用火烧过的小刀挖伤员受伤部分的箭镞。血像水龙头一样从伤口流下,渗入身下的泥地里。伤员嘴里有的含着木棍,有的含着叠好的布巾,都鼓着眼睛,通红的脸满是汗水。
消毒区,医工用烧红的铁烙灼烫着士卒的断腿创面,士卒惨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呲呲呲”的声音伴着青烟,空气中一股烧猪蹄毛的味道
缝制区,医工用牛皮线缝着士兵被划开的肚子。
一名绛色戎服上满是暗黑血迹的医曹陪着一个民夫推着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躺着一名伤兵。他肚子上绑着的白色布带已经被浸出的血染红了,腿上夹着两片木板。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满是汗,眼睫毛上还有泪珠,脸色通红,嘴巴不停地流血。
“伤得怎么样?”司马乂问医曹。
“肚子上中了两刀,摔下云梯时又断了大腿,一根肋骨插进身子里了”医曹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着司马乂摇了摇头,露出了没有希望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乂弯下腰一把拉住伤兵的手。
“殿下,小,小人叫王四。”王四嘴巴一张就流出血来,牙齿红红的,“咳咳。”他咳嗽两声,从嘴巴里流出的血冒着泡。
“你是怎么受的伤?”司马乂的眼睛看着他缠着布带的肚子,又往下看他被两块木板夹着的腿。
“小人上到城垛时被砍了两刀。不过,小人刺穿了一个敌军的脖子。”王四咧着嘴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
“是我的军中男儿。”司马乂给了王四一个表扬的眼神,“你是哪支军的?”
“殿下,小人是中军第三步兵校四曲二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