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带着屯队时而小跑,时而快跑。虽然一路上都是军队败逃和追击的痕迹,但是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支军队,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士兵。
行进到下午接近酉时,他们遇到了两名往东飞跑的传令兵,截住一问,方知道湖县也被祖逖拿下来了。
这个时期,潼关的补给并非来自关中,而是来自关东。湖县就是为潼关提供补给的重要中枢,这里有储粮八十万石的窖穴群。只要断了湖县和潼关之间的联系,潼关守军将由于缺粮而不战自溃。
湖县只是作为潼关的粮食中转地而存在,因此这里的守军不多。驻在这里的都是兵户,总人口不到六千人,用于作战的士兵只有一千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马清问传令兵要了口令,然后继续往湖县进发,半个时辰后他们就抵达了湖县。
湖县在黄河南岸一座台阶上,西侧靠着稠桑塬断崖,北面四里外就是黄河。祖逖在这里留下了一名步兵都尉和五百名士兵。
城门开后,都尉一张粗糙的脸上的浓眉大眼紧盯着马清看。
马清觉得都尉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便拱手道:“长沙王殿下特屯屯长马清,奉长沙王之命入敌后去。既然祖主簿在前方,马清也要尽快赶上去了。”
都尉拱起手道:“祖主簿和奋威将军已经走了四五个时辰了,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潼关。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不妨先在城里宿营,明日一早再走。”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
这道伤疤让马清想起那夜城门大开,张方军进入洛阳时,一名冒死反抗的屯长。当时他奉申翼之命,以一个什阻挡一个屯。双方正要交锋时,正好停战令到达。
“洛阳围城时,都尉可在西明门任屯长?”马清问。
“哦,是你。”都尉显然也认出了马清,他伸出手指指着马清,“你是那个什长?”
“正是下官。”
“真是不打不…哦,你不是东海王的人吗,怎么成了长沙王殿下的人了?”都尉粗糙的脸满是惊愕。
“都尉误会了,马清不是东海王的人,马清的屯长才是。”
“哦。”都尉张着嘴点着头,“他娘的,我的都尉也是东海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