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里的样子,道路旁有一棵大榆树。大榆树根深叶茂,形成一块平地。在这条路上就像关节一样向山外突出。月光无遮拦地映照在这里,让这块平地像镜子一样反着光。
“这里可以坐。”马清把缰绳一甩,将槊靠在大榆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祖徽一手拉着花斑马缰绳,一手将刀鐏杵在地上。“哗”一阵铁甲叶的金属声响,她靠着大榆树坐在马清背面。她的语气就像审问一样。
两人隔着大树背靠着背,一股熟悉的好闻的花香混合着成熟女人的体香涌进马清的鼻孔。
马清将头靠在树上,他对祖徽的语气很恼火,好闻的香味却让他提神:“你怎么来了?”他也用审问的语气。
“我当然要来。”祖徽从树干上直起身子转头朝马清看,只看见潮湿的粗树干,她又转过头靠在了树干上,“我要找到杀阿十的人,然后杀死他,再抓住张方,杀死他。”
“祖大人在哪里?”
“重泉东的二十里亭驿站。”祖徽捋着挡住眼睛的垂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找你们的。”马清压制住自己的不快。
“走吧。”一阵铁甲叶子撞击的金属声,祖徽站起了身子。
“去哪儿?”
“赶紧报告殿下,让他带着大军合围,内外夹击。”祖徽杵着刀来到马清面前一扬手,“快走。”她叉着腰,摆出一副胜利在望的姿势。那几缕头发又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叉腰的手捋着头发,“再遇上前面那几十个骑兵,我们就想办法干掉他们。”
“殿下和他的大军还在渑池。”
“你说什么?”祖徽朝马清弯着腰蹙着眉。一缕银白的月光斜照在她身上,两档明光甲上那对锥形护心镜发出阴冷的白光。白光又反射到她的脸上,照着苍白的鹅蛋脸和眼尾下方那颗黑色小痣,让她看起来就像冷艳的女鬼一样。
“潼关和湖县都被河间王的人夺走了,你们这一万人成了孤军了。”
“别骗我,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运气不好,进了潼关就被截断了退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