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当苟尚峰试图通过背诵《内科学》上关于神经系统的章节来保持清醒时,他的眼皮最终还是叛变了。
脑袋一歪,直接磕在了那本厚厚的、能当板砖用的教科书上。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失重感……
当苟尚峰再次睁开眼,看到头顶那熟悉的、漏风的茅草屋顶,以及旁边油灯下孙郎中那张带着关切的老脸时,他知道……
完了。
芭比Q了!
不是蘑菇!
不是幻觉!不是脑震荡!
他TM真的穿越了!而且是睡觉限定版穿越!
“啊啊啊啊啊——!!!”
孙郎中被苟尚峰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草药都扔了,连连拍着胸口:“后生!后生!你莫不是中邪了?”
苟尚峰此刻只想中奖,或者立刻中风然后原地去世(最好是能穿回现代再死)。他抱着脑袋,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这个古朴到令人发指的茅草屋,以及这位穿着古装、满脸担忧的老爷爷,终于悲哀地接受了现实。
不是中邪,是他中了穿越大奖,还是买一送一,现代古代两头跑的豪华套餐。
“我没事大爷,” 苟尚峰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声音嘶哑,“可能就是没睡好,做了个噩梦。”
噩梦?
这TM根本就是噩梦成真了!
孙郎中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大概是觉得这后生脑子确实摔得不轻,也没多问,只是叹了口气,随即开始安排今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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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苟尚峰在大唐的、真正意义上的、作为杂役的第一天,就这么惨无人道地开始了。
先是劈柴。
孙郎中指着院子里一堆比苟尚峰骨头还硬的木柴,递给他一把缺了口的、摇摇欲坠的破斧头。
苟尚峰握着那玩意儿,感觉自己不是在劈柴,是在跟地球的引力以及木头的尊严作斗争。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对着一根木头猛砍,结果斧头“咣当”一声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木头上却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这木头是盘古开天时剩下的边角料吗?这么硬!还有这斧头,是哪个朝代的文物?该不会是石器时代的吧?!”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他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手上成功收获了三个血泡,而那堆木柴,看起来丝毫未损。】
然后是挑水。村东头那口老井离孙郎中的破屋少说也有几百米远,而且还都是上坡路。
那两个木桶,空着都死沉,装满了水,苟尚峰感觉自己挑着的不是水,是两座五指山。
他颤颤巍巍,一步三晃,好不容易把水挑回来,倒进大水缸里,感觉自己的腰椎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抗议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宣布“爷不干了,离家出走!”。
【为什么古代没有自来水?!没有桶装水?!连个轱辘轴的井都那么少见!这不科学!】
接下来是捣药。
孙郎中扔给他一堆黑乎乎、奇形怪状、散发着难以名状气味的草根树皮,让他用那个比他人还高的石臼和木杵捣成粉末。
这项工作不仅单调重复,而且需要惊人的臂力。
苟尚峰捣了不到一刻钟,就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像是面条一样又软又酸。药粉的粉尘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他不停咳嗽,眼泪直流。
【这真的是药?不是什么黑暗料理的原材料?还有这味道,混合了泥土、汗水和绝望的气息,吸多了会不会产生幻觉?哦对,我现在就在幻觉里……】
中午吃饭,依旧是那碗能当镜子照的米粥,外加一个能把牙硌掉的黑面馍馍。
苟尚峰吃得味同嚼蜡,满脑子都是现代的红烧肉、炸鸡腿、麻辣烫……他甚至开始怀念医院食堂那被他吐槽了无数次的、油腻腻、齁咸的饭菜。
下午,孙郎中心血来潮,想教他点真本事——认草药和诊脉。
结果自然是灾难性的。
苟尚峰看着那些在他眼里长得都一样的草,听着孙郎中说着“性甘、味苦、归肝经、走肾经”之类的天书,感觉自己的植物学知识和中医药理论基础约等于零。
至于诊脉,他把手指搭在孙郎中干瘦的手腕上,闭着眼睛感受了半天,除了感觉老爷爷心跳有点慢之外,啥“浮沉迟数滑涩”都没感觉出来。
他试图挽尊,想跟孙郎中讲讲现代医学,比如细菌理论:
“大爷,其实人生病,很多时候是因为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