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尚峰第一次上解剖课,差点把三天前的饭都吐出来,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蛋白质腐败的迷人味道,成了他大学五年挥之不去的噩梦,直接导致他对某些腌制食品和海鲜产生了永久性心理阴影。
在图书馆里啃那些比城墙拐角还厚的专业书。
《系统解剖学》《组织胚胎学》《生理学》《生物化学》《病理学》《药理学》…… 一本比一本反人类。
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跟看甲骨文似的。
五年下来,苟尚峰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眼镜度数以指数爆炸的形式增长,唯一稳定增长的,可能只有他的黑眼圈和颈椎病。
他还获得了一个过目就忘的神奇被动技能,堪称知识的粉碎机。
在通宵自习室里燃烧生命。
尤其是一到期末考试周,整个医学院都弥漫着一股人参+咖啡+枸杞+绝望的混合气息。
图书馆和自习室的灯火,比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持久,比ICU的无影灯还明亮。
每个人都顶着一双堪比大熊猫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是在背诵各种综合征,就是在祈祷考试重点全压中。
挂科?那不仅仅是挂科,那是留级的预兆,是毕业即失业的警钟。
苟尚峰就曾经因为一门《病理生理学》差点重修到地老天荒。
好不容易熬过了理论学习,进入了实习阶段,以为能白衣飘飘救死扶伤了?
天真!
实习,就是让你充分认识到自己有多菜的过程。
理论知识忘光光,临床操作手发慌。
给病人扎针,人家血管跑得比兔子还快;写个病历,被上级医生从头批到尾,标点符号都不放过;跟病人沟通,要么紧张得结巴,要么被怼得哑口无言。
苟尚峰实习的时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错误包,每天的主题不是在道歉,就是在去道歉的路上。
被带教老师骂,被护士嫌弃,被病人投诉……
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从入门到放弃。
那时候,他就已经无数次地问自己:“我当初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为什么不报个计算机?或者土木工程也行啊!就算去工地搬砖,也比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