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的苟尚峰,心情是复杂的。
那枚价值三十块的开元通宝,像个笑话一样躺在他口袋里,无声地嘲讽着他那过于天真的发财梦。
但同时,它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来自一千三百年前的信物,证明了他那离奇经历的真实性,也象征着一条虽然坎坷、但确实存在的、通往不同人生的可能性。
现实的引力是强大的。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他又被卷入了医院这部庞大机器的日常运转中。
下午是跟着沈主任出门诊。
来的病人大多是些头晕、头痛、失眠的老病号,问诊、查体、开药……流程枯燥而重复。
苟尚峰站在沈主任身后,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负责录入病历、打印处方。
他看着沈主任熟练地应付着各种病人,心里却在想:这些常见的头晕头痛,在大唐会怎么治?
孙郎中那套“望闻问切”“辨证施治”能治这些现代病吗?如果我能带点布洛芬或者阿司匹林过去……
“小苟!愣着干什么?下一个病人!” 沈主任不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哦,好的主任!” 苟尚峰赶紧回神,叫了下一个号。
一个下午的门诊,加上晚上值班处理的几个急诊,苟尚峰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像是被反复榨汁的甘蔗,只剩下干瘪的渣滓。
凌晨三点多,他终于有机会瘫倒在值班室那张散发着消毒水和汗味的小床上。
几乎是头刚沾到枕头,那熟悉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和失重感就席卷而来。
“又来……”
他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便再次沉入黑暗。
……
再次睁开眼,毫不意外,又是那个熟悉的、漏风的茅草屋顶。
苟尚峰坐起身,揉了揉依然昏沉的脑袋,感受着身上那套粗糙的麻布衣服,以及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草木灰和某种药味的独特气息。
他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让他身心俱疲的大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那枚开元通宝还在。
这次他聪明了,睡觉前就把它塞进了贴身的袜子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嘀咕着,有些茫然。
上次他做CPR救人,结果被孙郎中一顿骂,然后就是上山采药,找到了铜钱,再然后就累晕了穿了回来。
这边村子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茅屋的破门被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