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大堂里,刚过午后的光线被窗棂分割成块块光影,暖融融地洒在擦得锃亮的榆木桌椅上。
空气中弥漫着李大嘴新研发的“春笋百花酿”的奇异馨香,并不难闻,只是稍显……独特。
佟湘玉站在柜台后,拿着个平板电脑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哎呦额滴个神啊,这线上订单越来越火爆咧,光是素炒三丝就要了二十份!大嘴!听见没?二十份!”
“慌啥慌啥!”后厨传来李大嘴底气不足的嚷嚷,“等我把这锅‘踏雪寻梅羹’盛出来就整!”所谓“踏雪寻梅羹”,不过是豆腐渣混了蛋花撒了点枸杞。
白展堂倚着柱子,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弹着空气模拟琵琶调子:“掌柜的,你说这都春分了,万物复苏,咱这客栈咋还光忙活肚子这点事儿,不来点……刺激的?”
阿楚和晏辰坐在靠窗的雅座,面前悬浮着一本半透明、流光溢彩的全息日志,上面密密麻麻滚过清晰的字幕。
阿楚正兴致勃勃地和镜头互动:“宝宝们早上好,哦不对,家人们午安啦!看看同福今天的忙碌劲儿,春分嘛,就该生机勃勃!”
晏辰温柔地替阿楚拢了拢鬓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眨眨眼,带着迷人的笑对全息日志道:“今日春分,阴阳相半,昼夜均等。家人们可别忘了吃个……嗯,按大嘴的新发明,春笋也是不错的应季选择。”他故意在“春笋”上顿了顿,引来阿楚一个轻嗔的挑眉。
【家人们快看,佟掌柜愁订单的样子好可爱!】
【李大嘴又搞新菜名了?踏雪寻梅?估计雪是盐粒子梅是山楂片?】
【春分了,想看同福门外风景,主播去外面走两步?】
【期待!今天会不会又来个什么奇奇怪怪的穿越者?】
【白展堂真是摸鱼王者!心疼佟掌柜一秒。】
“哈!”铁蛋声音洪亮,一个外形魁梧精悍、穿着酷似改良版保安服的仿生机器人端着茶盘,灵活地在桌椅间穿梭,“老板娘直播效果贼拉好!掌柜的,您订单统计完没?完事儿俺傻妞能帮着优化下配送路线,保证热乎儿送到!”说着,冲不远处的傻妞飞了个夸张的媚眼。
一身简约利落短打的傻妞,手捧几碟小菜,用清甜的声音怼他:“瓜娃子,少贫嘴,好好干活儿!掌柜的忙着哩!”话虽如此,她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两人动作行云流水,将茶点稳稳放在各桌。
吕秀才正对着一本虚拟光屏上的英文文献摇头晃脑,闻言抬头。“Good morning, my dear friends! Long time no see in this virtual space!”他旁边的郭芙蓉放下正在调音的便携古琴——一种融合了现代电音效果的乐器,嗔道:“相公,又在讲这些洋文,人家直播间都看不懂滴!I told you, 要通俗易懂!”
白敬琪和吕青橙坐在楼梯下的角落,白敬琪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柄经过铁蛋改造、外形古朴实则能量化的左轮手枪,嘴里模仿着扣动扳机的声音:“哗擦!贼溜!”吕青橙托着下巴,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吕青柠则坐在另一桌,摆弄着几个微缩全息投影仪构建的推理沙盘,眉头紧锁:“真相只有一个!凶手是如何在密室中不留脚印的?”燕小六恰巧路过,被她吓了一跳:“额滴亲娘咧!啥命案?咋没听邢头儿说?”
正说着,客栈正中央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没有风声,没有光效,更没有任何物品受损。空间瞬间扭曲又恢复如初,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来人是个男子,看着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艳丽到几乎灼目的戏服,水袖过膝,描金绣凤,色彩饱和得如同打翻了颜料缸。一张脸原本应是俊朗的,此刻却被厚厚一层惨白的脂粉覆盖,几乎看不清肤色。眼妆浓黑,勾勒出上挑的凌厉眼线,唇色则是如血般鲜艳欲滴的朱红。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中。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与这春分的暖意格格不入,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骤降几度。
白展堂瞬间警醒,一个滑步就护在了佟湘玉身前:“何方神圣?!”手指间气劲流转。郭芙蓉握紧了她那把特制能放音波攻击的电吉他。李大嘴吓得缩了缩脖子。莫小贝和她男朋友公孙不惑也从后院走了进来,小贝内力悄然运转,公孙则饶有兴味地观察着来人。白敬琪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枪柄上。
铁蛋和傻妞几乎在同一时间挡在了阿楚和晏辰前面,周身能量场微微波动。
那戏装男子没有理会众人警惕的目光,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身处的环境。他兀自扬起了水袖,身体开始用一种极其妖异又带着悲怆美感的韵律扭动起来,口中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文:“叹红颜多薄命哪~~ 春分至~~~ 怨魂啼~~~ 生死相隔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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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尖细凄厉,如同钢丝摩擦,在安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离他最近的几张客桌的客人只觉得头晕目眩。
“哇!”祝无双被这突如其来的鬼魅气息惊得低呼一声,龙傲天眉头一皱,挡在她身前,用他那混合了粤语和普通话的腔调大声道:“厚礼蟹!边个来我同福搞搞震?穿件戏服扮神扮鬼,以为好威咩?识唔识死?”强大的气场瞬间弥漫开来。
【卧槽!什么情况?从哪冒出来的戏子?】
【这妆……午夜惊魂系列?好重的怨气!感觉整个客栈都冷嗖嗖的。】
【唱得……说实话,功底挺深,就是听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快查查是谁啊!铁蛋傻妞资料库启动了没?】
【这春分来的,是戏精索命还是怨魂诉冤?有点意思!】
阿楚也感到了那股寒意,下意识地往晏辰身边靠了靠,晏辰立刻握住她的手,带着沉稳温和的笑容开口询问:“这位……云先生?请恕我冒昧,您似乎并非有意到此地。我是晏辰,这位是我的妻子阿楚。此地是同福客栈,一个……解决各种烦恼的地方。您是否迷了路?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那男子在晏辰温润平和的声音下,癫狂的动作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他缓缓停下旋转,那双浓墨重彩遮盖下的眼睛,终于聚焦般看向晏辰和阿楚,眼神里充满了悲凉、不甘和浓得化不开的怨恨,他幽幽吐气,声音冰冷如九泉之水:“吾名……云遮月。”名字倒是与他的装扮和气质有种诡异的契合。“难处?呵呵呵……吾被人世间最毒的诅咒缠身,春分即是我怨力最盛之时!吾要寻我那负心薄幸的‘好’徒儿,要他尝尝被万魂噬咬之痛!要毁掉所有辜负‘云中仙’的戏台!”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刻骨的疯狂。他猛地双臂张开,水袖无风自动,一股更强烈的阴寒气息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戏腔音波猛地扩散开来!
【云遮月?没听说过啊!】
【云中仙?负心徒弟?诅咒?信息量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