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喜颤抖着摸索自己的衣襟,想要掏出什么,却只摸出几片被撕烂的药单,碎片簌簌落在满是血污的膝盖上:
“我拿什么还你?拿什么还……”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王建国想起自己一年前离开四九城的那个夜晚,也是被人逼到无路可走。
此时杨怀喜的心情大概与王建国离开四九城时一样的绝望吧。
“杨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王建国用力按住杨怀喜颤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豆儿突然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却眼神坚定:
“王大哥,我……我去做工还钱!”
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透着十六七岁少年特有的倔强。
“我能洗衣服、能送药,我什么都能干!”
杨怀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暗红的血沫溅在王建国手背,烫得他浑身一颤。
王建国蹲下身,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温柔地笼罩住杨怀喜蜷缩的身躯。
他缓缓伸出手,指腹抚过杨怀喜肩头结满血痂的伤口,像是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最终轻轻落在那嶙峋的骨头上。
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头一颤,喉头不自觉地发紧:
"杨兄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他的声音混着夜风,带着几分沙哑的劝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是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杨怀喜抬起头,右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却在眼眶里蓄满了浑浊的泪水。
他望向残破的屋檐,那里挂着几串干枯的艾草,在风中无力地摇晃,像极了此刻摇摇欲坠的命运。
杨怀喜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间发出一声苦笑,这笑声破碎得如同地上散落的药罐残片:
"还能有什么打算?"
他的声音里浸满了绝望。
"我和豆儿在这黑市熬了这么多年,白天采药,夜里在夜市里卖药,省吃俭用,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