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儿看着杨怀喜佝偻的脊背,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风雪夜。
他被父母扔在黑市门口,那时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冻僵在乱葬岗边缘。
是杨怀喜用体温将他捂热,把最后半块硬饼塞进他嘴里。
这些年,他们在黑市的夹缝中求生,每一次混混上门勒索,杨怀喜都把他藏在药柜最深处,自己却被打得遍体鳞伤。
而现在,这个向来如山般坚毅的男人,竟在她面前低下了头。
"哥!"
豆儿扑上前,紧紧握住那双布满老茧和新伤的手,指尖触到老人腕骨处凸起的绷带。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年看着你为了护着我,为了这间药铺,去做那些违心的事......"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可你忘了吗?你教我认第一味药时说的话——医者仁心,不该被乌云遮住。"
王建国别过脸去,假装整理图纸,却悄悄抹了把眼角。
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落,照亮药铺角落那株顽强生长的绿萝,藤蔓缠绕着断裂的药柜,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次哥听你的。"
杨怀喜终于抬起头,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滴在豆儿手背上。
"你说啥就是啥。"
他望向王建国展开的图纸,红指印在月光下宛如跳动的火苗。
"北大荒......"
他喃喃道,仿佛在咀嚼这个陌生而充满希望的地名。
"听说那里的土地能攥出油,能种出比人还高的庄稼......"
"对!"
豆儿的眼睛亮得惊人,苍白的脸上泛起久违的红光。
"咱们可以开垦一片药田,种上当归、黄芪、金银花。你教那些后生把脉问诊,我帮着配药熬汤。"
他突然转身,从蓝布包里翻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几枚银针和半块碎成两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