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了，还是来谈些好消息吧。”麦克尼尔忽然笑了起来，他那十分刻意的笑容看得身旁的罗根有些浑身不自在，“我们在L3殖民卫星群废墟中搜索了许久，总算找到了有可能改写战争格局的技术资料。你知道，明日野将军自加入联邦军以来，不仅凭借其作战技能和指挥才能为联邦军立下了不少战功，而且还凭借AGE系统为联邦军打造了许多武器装备……而联邦军一直为如此关乎战局安危的重要机密设备由私人掌握感到不安。现在，联邦军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AGE系统了。”

“这是真的吗？”头一个发问的不是吉尔斯，而是在麦克尼尔提到AGE系统时就竖起了耳朵的老格兰杰。把维甘军那漏洞百出的战略能够被战术优势所扭转的根本归结为压倒性技术差距的老格兰杰迫切地希望联邦军能够早日量产AGE系统，这样一来维甘军的优势很快就会瓦解。“谢天谢地，感谢上帝，转机终于到来了，这就是最重要的转机。我是说，AGE系统的特性不仅有助于联邦军制造武器装备，而且还有助于地球联邦在所有工业生产领域改进工艺……”

眼见越说越兴奋的老格兰杰一发不可收拾，麦克尼尔不得不提醒对方注意场合、免得真正的机密情报被他人旁听了去。意犹未尽的老格兰杰又主动请缨要自己参与到建造AGE系统的工作中，这不仅是因为他在团队中是仅次于天西贤治的工程型人才，更由于老格兰杰本人对AGE系统很有兴趣。

“量子计算机……我比较熟悉。”见麦克尼尔半信半疑，老格兰杰连忙搬出了自己在11号平行世界的经历，试图说服麦克尼尔允许自己参加到项目中，浑然不觉麦克尼尔对此事缺乏足够的掌控能力，“由于基础科学的断层，量子计算机在这个平行世界已经成为技术黑箱了，可我们不受这些客观条件的限制。”

麦克尼尔不紧不慢地告诉老格兰杰，如果对方和舒勒一样拥有仅凭惊人的记忆力将全套基础科学和工程知识挪到这个平行世界的能耐，他当然不介意马上向艾纳斯中将或其他人推荐老格兰杰。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和真正天才之间令人绝望的差距的老格兰杰沮丧地低下头说，就算让必然别有用心的天西贤治介入也无所谓，这可是关系到地球联邦乃至全体地球人生死存亡的重要转折点。

“……总之，地球联邦虽看似庞大，现状便是我们的退路不多了。”记得吉尔斯再过不久又要参加另一个电视节目的麦克尼尔看了看手表，婉转地允许吉尔斯先行离场，而他也得和罗根前去找艾纳斯中将汇报工作、如实说明船队前往L3殖民卫星群期间的收获，“吉尔斯爵士，我对你的才能有充分信心。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重点在于改变他们的观念。即便不能改变月球圈居民的观念，倘若能凭借你的影响力调动地球圈的舆论……或许最终的结果仍然对我们有利。”

“你太高估我的影响力了，麦克尼尔。”吉尔斯吃完了餐盘里的晚饭，挥手和众人告别，他必须时刻在舆论战场上和他人交锋以保持公众对他的关注和支持，“我只是在尝试保住地球人的生活方式、保住我们的历史和文化，那些浅薄的汪达尔人是不会明白的。但愿我们能尽快让月球圈行动起来，真正为了自己的未来行动起来。”

送走了吉尔斯之后，麦克尼尔和罗根也得尽快离开了。将近两个月之前他们以商贸的名义乘着伪装成货运飞船的武装货运飞船离开，并以同样的理由归来，而理论上载着一行人前往L3殖民卫星群调查相关线索的应该是另一艘宇宙战舰——鉴于敌人仍然精确地伏击了船队，麦克尼尔并不认为行动的保密性好到能让他有所松懈的程度。哪怕小埃利亚斯本人和船队上记录的信息能够忠实地向艾纳斯中将诉说途中发生的一切，他仍有必要尝试着以一些更个人化的见解打动第一舰队司令、说服对方重视联邦军内部无处不在的种种弊病。那并不是什么保证庞大组织运行的必要之恶，而是随时能够断送人类文明未来的寄生在机体上的肿瘤。

“喂，我清楚你们的地位并不足以干预到那些大人物的决策，可这毕竟是关系到人类文明的大事，我想也许我们所要挽回的危机就是AGE系统落入维甘手中。”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的老格兰杰跟上了离开餐厅的麦克尼尔，向对方强调自己有能力同时负责两个项目，“马卡洛夫和他的手下穿着未来时代的维甘军装备，那些人一定来自一个维甘军未能成功夺取AGE系统的未来——”

“从来就没有什么复制AGE系统的机会，马尔科姆大叔。”麦克尼尔在一条无人的狭窄走廊内停下了脚步，小声对老格兰杰说，刚才他所说的有关船队在L3殖民卫星群发现了有助于复制AGE系统的技术资料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嗯，我们需要让敌人在一段时间内认为这消息是真的，而且要把这谎言维持得尽可能久一些。”

“我能看得出吉尔斯爵士正在艰难地同支配着他精神的那种力量斗争，而你也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这一点，但他仍然会是个定时炸弹，我们无法准确地估量他所决定的情报泄露规模。”罗根头也不回地对麦克尼尔说，假如吉尔斯的状态恶化，团队有必要采取措施将吉尔斯与外界隔离，“……最好在那之前找到天西的下落并把他营救出来。”

“好吧，我差点以为这是真的。”选择性忽略了罗根所说的危险话题的老格兰杰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千万要小心，万一你们真的选择用这个诱饵，上钩的有可能不是维甘军而是联邦军内部某些居心不良的家伙，他们直到现在都为当年沉迷你争我夺的内讧而未能合伙夺取AGE系统感到后悔。所以，你们更有理由带我去见艾纳斯将军，这样他才更有可能相信你们拿到了有助于复制AGE系统的技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