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病房突然断电,等来电时,她已经不见了。监控显示,她跟着个穿蓝布衫的「娃娃」走进电梯,「娃娃」的肚子上缝着我的生辰八字,黑瓜子眼睛里滚出 tears, tears 落在地上变成纸浆,浆里浮着无数婴儿的手指。
造纸厂遗址的碎浆池里,我终于找到了女儿。她的身体被纸浆浸透,皮肤下隐约可见纸扎人的纹路,手腕上的桃核手链刻着「星星」二字,而「星」字的日字旁,是用黑瓜子嵌成的。
「爸爸,我们终于团圆了。」她张开嘴,里面掉出七颗黑瓜子,每颗瓜子上都刻着一个名字,最后一颗刻着「陈默」。碎浆机突然启动,我看见无数纸扎娃娃从浆里浮起,它们的眼睛是活着的黑瓜子,每颗瓜子里都映着我惊恐的脸。
现在我坐在纸扎村的废墟上,经营着一家纸扎铺。橱窗里摆着最畅销的「星星娃娃」,每个娃娃都穿着蓝布衫,眼睛是会反光的黑瓜子,嘴角用活人血线缝着微笑。
警方档案里,陈淑兰的案子被归为「民俗恐怖事件」,而我女儿的失踪成了悬案。但每个来买娃娃的顾客都说,深夜能听见娃娃在说话,它们用不同的声音念着:「第七个干爹来了」。
上个月,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来买娃娃,他左眼角的月牙疤痕让我想起王福来。当他摸向娃娃眼睛时,我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桃核手链,手链上刻着「来」字——正是当年被刀刮掉末笔的那个。
如果你在路边看见卖纸扎娃娃的铺子,千万别买穿蓝布衫的。尤其是娃娃的眼睛会跟着你转动时,记得用打火机烧它的嘴角,直到血线冒出青烟——这是老周日记里的自救方法。
不过我试过一次,当火苗烧到娃娃嘴角时,我听见女儿在火里笑:「爸爸,再给星星扎个弟弟吧……」
现在每个雨夜,纸扎铺的碎浆池都会传来搅拌声。我知道,那是淑兰在给新的娃娃做眼睛——用最新鲜的黑瓜子,和活人瞳孔磨成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