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东北,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子,打得人睁不开眼。天还没完全黑透,家家户户就早早关上了木门,厚实的棉帘子把寒冷和黑暗都挡在外面。火炕上烧得滚烫,大人们围坐在桌旁喝着烈酒,孩子们缩在被窝里听着老一辈讲古。
二十岁的陈念是个摄影爱好者,在网上偶然刷到一个帖子,说东北深山里有个废弃的村子,叫枯井村,据说几十年前一夜之间全村人都消失了,现在只剩断壁残垣,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劲儿。陈念顿时来了兴趣,觉得这地方拍出来的照片肯定震撼,于是收拾好行囊,瞒着家人,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枯井村的路。
他坐了两天的大巴,又在山脚下雇了辆三轮车,颠簸了大半天,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村子。远远望去,枯井村就像一具躺在雪地里的僵尸,破败的房屋东倒西歪,断墙残壁上结满了厚厚的冰棱,几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在寒风中摇晃着枯枝,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在呜咽。
三轮车师傅说啥也不肯进村,把陈念放在村口就掉头跑了,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寒风里。陈念深吸一口气,背着相机包走进村子。地上的积雪很厚,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清晰。
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选中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土坯房落脚。房门没锁,一推开,一股刺鼻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屋里的陈设都很陈旧,桌子上、柜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炕上的被褥早已腐烂,露出里面的棉花。陈念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背包放在炕上,掏出相机准备趁着还有点天光拍几张照片。
就在他举起相机对准窗外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陈念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窗外只有漫天的风雪。他安慰自己,可能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便继续拍照。
天完全黑下来后,陈念生起了一堆火,从包里拿出干粮啃了几口。火光照亮了屋子的一角,墙上的影子随着火苗跳动,忽大忽小。陈念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一阵“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雪地里行走。他猛地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谁?”陈念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啸的风声从门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悲鸣。过了一会儿,门把手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转动声,陈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门把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冷风灌进来,火苗被吹得左右摇晃。陈念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太太,她的头发花白凌乱,遮住了半张脸,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是风干的树皮。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
陈念吓得浑身发抖,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然后慢慢举起手,指了指陈念身后。陈念下意识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再转过头时,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外只有呼啸的风雪。
陈念呆坐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起身想去关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雪地上有一串脚印,从远处延伸到门口,却没有离开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每个脚印里都结了一层白霜,透着股诡异的寒气。
这一夜,陈念再也不敢睡觉,守着火堆一直坐到天亮。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当他走到村口时,却发现来时的路不见了,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雪地,连个方向都辨不清。陈念慌了神,在雪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能回到那间土坯房,打算等风雪小一些再想办法。
白天的村子看起来比晚上更阴森。陈念在村里转悠,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能让他离开。走到村子西头,他看到一口枯井,井台周围结满了冰,井口上盖着一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压着几块大石头。陈念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搬开石头,掀开木板。
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井下冒上来。陈念趴在井口往下看,隐约看到井底有个白色的东西。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下去,那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件衣服,上面还沾着血迹。陈念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井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念回头一看,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棉袄,戴着狗皮帽子,手里拿着一把猎枪。男人上下打量了陈念一番,皱着眉头问:“你咋在这儿?”陈念连忙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了一遍,然后问男人知不知道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