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缝隙渗进腥甜血气。苏青瑶盯着女鬼耳垂的朱砂痣,突然想起叶先生递照片时袖口滑出的翡翠扳指——和管家福伯手上那枚一模一样。
铜镜突然发出裂帛之声,女鬼化作黑雾消散。苏青瑶冲向地下室,手电筒照亮墙角堆积的檀木箱。掀开箱盖的瞬间,霉味混着酸腐气息扑面而来,二十年前的《申报》整整齐齐码在箱底。
"民国十二年五月十七,沪军督军叶世昌痛失爱妾..."泛黄报纸上的女子穿着水红杭绸旗袍,耳垂三颗朱砂痣宛如泣血。苏青瑶浑身发冷,照片背景里的雕花铜镜,此刻正在她怀中发烫。
暗门机关转动的闷响从头顶传来。苏青瑶闪身躲进酒窖,却撞翻了一个生锈的铁模。莲花纹样的凹槽里残留着黑色膏体,借着手电筒反光,她看清模具底部印着"永昌银楼"——与福伯翡翠扳指内侧的刻字分毫不差。
"原来您在这儿。"
煤油灯骤然亮起,福伯的影子爬满整面砖墙。他右手翡翠扳指泛着幽光,左手握着的铁锹还在往下滴泥。"小姐何必刨根问底?"皱纹堆叠的脸上浮出诡笑,"二十年前柳小姐撞破制毒工坊,大帅只能让她殉葬。如今五姨太要借活人还魂,老奴自然得替主子分忧..."
苏青瑶摸到身后冰凉的铜镜,镜框背面突然灼痛掌心。借着煤油灯细看,莲花纹下竟刻着"庚申年乙酉月壬戌日"——柳如眉生辰八字与叶公馆方位在罗盘上形成煞位,难怪每轮甲子必有人殒命。
福伯抡起铁锹的刹那,铜镜爆出刺目红光。苏青瑶在眩晕中看到民国十二年的雨夜:柳如眉跪在相同的地下室,翡翠扳指掐进她雪白的脖颈,染血的日记本被扔进火盆。而梳妆镜前,真正的叶蓁蓁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镜面映出她与柳如眉七分相似的脸...
"哗啦!"
铜镜碎片割破福伯喉咙时,苏青瑶终于看懂叶先生眼里的算计。二十年轮回将至,叶家需要新的替死鬼镇压怨灵。她抹去脸上血渍,镜中倒影却突然勾起朱唇——水红旗袍正从镜面深处漫上来,像要裹住她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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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穿透雨幕时,巡捕房在叶公馆掘出七具穿绣花鞋的白骨。苏青瑶站在苏州河畔,望着载满烟土的货轮缓缓驶过。旗袍领口下,三颗朱砂痣在晨曦中红得妖异。地下室的霉味里突然混入一丝甜腻。苏青瑶用帕子捂住口鼻,手电筒光束扫过生锈的铁模。那些莲花纹凹槽里凝结的黑色膏体,在潮湿空气里竟泛起油润光泽——是陈年鸦片熬煮时才会产生的琥珀光。
"永昌银楼..."她摩挲着模具底部的刻字,翡翠扳指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福伯端茶时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曲,扳指内侧似乎有道细缝。
铜镜突然在怀里震动。苏青瑶鬼使神差地将镜框边缘抵住扳指纹路,翡翠竟"咔嗒"弹开,露出中空夹层里的黄铜钥匙。钥匙齿痕形如道教符箓,插入密室铁门锁孔时,锁眼渗出暗红铁锈。
门内是座小型炼丹室。八卦炉早已熄灭,但陈列架上数百个青瓷药瓶还贴着"镇痛膏"标签。最里侧供桌摆着鎏金神龛,褪色的红绸下,柳如眉的牌位裂成两半,裂缝里夹着张发黑的银票。
"汇丰银行民国十二年五月十七日,叶世昌支取现洋二十万整。"银票背面是褪色血指印,苏青瑶用铜镜折射月光细看,指腹螺纹与福伯扳指内侧的凹痕完全契合。供桌突然剧烈摇晃。苏青瑶扶住铜镜,镜背阴刻的八字在月光下泛起青光。她摸出随身怀表——子时三刻,甲子日柱与柳如眉生辰形成六冲之局。
铜镜表面渗出细密血珠,镜框并蒂莲纹路突然逆向旋转。苏青瑶用银簪划破指尖,在镜面画出《云笈七签》里记载的破煞符。血珠诡异地聚成箭头,指向神龛后方砖墙。
撬开的墙洞中埋着朱砂瓮,瓮内黄符裹着缕青丝。符纸上画着逆北斗阵,阵眼处钉着七根浸透尸油的棺材钉。苏青瑶突然想起公馆布局:七处飞檐对应七星方位,而地下室正位于贪狼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