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嘉陵迷雾:血色记忆

"郑秀才和七星窑有什么关系?"我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没...没什么关系啊!"钱有福眼神闪烁,"就是个穷教书的..."

沈雨桐突然问:"二十年前,他是不是在周府做过账房?"

钱有福脸色刷地变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和沈雨桐交换了一个眼神。名单上的第四个人死了,凶手在按部就班地执行复仇计划。而下三个目标,就是钱有福、沈雨桐和我。

"现场有人动过吗?"我抓起勘察包。

"没有!我第一时间就叫人守着了!"钱有福抓住我的胳膊,"景明啊,下一个就是我了!你得救我啊!"

我甩开他的手:"带路。"

学堂里静得可怕。郑秀才仰面倒在讲台上,双手交叠在胸前,身上贴满了黄纸钱。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每张纸钱上的"贪"字都被划掉了,改成了一个"伪"字。

"伪..."沈雨桐蹲下身检查尸体,"为什么换字?"

我仔细查看讲台:"他在临死前写了什么。"讲台上的沙盘里,有几个被抹去一半的字迹,隐约能辨认出"白"和"女"。

"白女?"我皱眉,"还是...白家的女儿?"

沈雨桐正在检查死者的手:"指甲缝里有红色纤维,和参议员身上发现的一样。"

我环顾四周,在窗台上发现半个模糊的脚印——小巧,像是女式皮鞋。和七星窑外发现的一模一样。

"凶手是女性。"我低声道,"很可能就是白守业的侄女。"

沈雨桐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来看这个。"

她轻轻拨开死者的衣领,露出脖颈上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正是那个"月亏"符号!

"这是什么?"钱有福声音发抖。

"凶手的标记。"我仔细查看那个烙印,"用特殊工具烫上去的,伤口还很新鲜,应该是死前所为。"

沈雨桐继续检查:"死亡时间大约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没有明显外伤,但..."她掰开死者的嘴,"舌根发黑,又是中毒。"

"乌头碱?"

她摇头:"这次不像。瞳孔没有散大,更像是..."她凑近闻了闻,"苦杏仁味,可能是氰化物。"

我心头一震:"洋药?"

"嗯。重庆的西医诊所才能弄到。"她若有所思,"凶手懂传统毒物,也熟悉现代毒药..."

勘察完现场,我让钱有福先回去,特别嘱咐他不要单独行动。等镇长走远,沈雨桐才低声道:"他在撒谎。"

"谁?"

"钱有福。郑秀才死前肯定说了什么。"她指着沙盘,"那些被抹去的字迹,边缘整齐,像是有人刻意破坏现场。"

我点点头:"先去周府找那个老厨娘。"

周府比往常安静许多,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老厨娘在厨房后面的小院里晒干菜,见我们进来,慌忙用围裙擦手。

"阿嬷,"沈雨桐柔声道,"我想问问白守业侄女的事。"

老厨娘脸色骤变,连连摆手:"不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

我取出几个铜钱塞进她手里:"阿嬷,这事关人命。白家侄女叫什么名字?"

老厨娘攥着铜钱,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道:"白芷。那丫头命苦啊,爹娘早死,跟着大伯过日子。后来大伯娘死了,她就去了省城..."

"后来呢?"沈雨桐追问。

"大火之后,听说她回来过,但没人见过。"老厨娘声音更低了,"有人说...说在窑口看见她对着火磕头,然后就消失了。"

"她长什么样子?"

"瓜子脸,大眼睛,右边眉梢有颗痣。"老厨娘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丫头手巧,会绣花,在窑上还给戏班绣过戏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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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雨桐同时一震——红色绣线!

告别老厨娘,我们决定再去七星窑看看。路上,沈雨桐突然问:"那个'七日祭'到底是什么?"

我摇头:"父亲笔记里没细说。但川东一带确实有种古老习俗,人死后第七天要举行祭祀,据说亡魂那天会回来..."

"所以凶手选在二十年后的大火周年日复仇,而且要杀满七个人?"她脸色发白,"可名单上只有六个名字。"

"第七个被刮花了。"我想起窑壁上的那个两字人名,"可能是凶手自己,也可能是..."

"真正的幕后主使。"她接上我的话。

七星窑在正午的阳光下依然阴森。我们径直去了中间的窑洞,墙上的七个诅咒人形还在,但今天看起来更加狰狞。我仔细检查被刮花的那个名字,突然发现刮痕下隐约有个"白"字。

"白...后面一个字看不清。"我用手指轻抚那些刮痕,"可能是'芷'?"

沈雨桐摇头:"太短了,不像'芷'字。倒像是..."她突然顿住,猛地转身,"有人来了!"

我们迅速躲到窑洞深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透过窑口的亮光,我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钱有福!

他鬼鬼祟祟地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到窑壁前开始涂抹。我正要现身,沈雨桐一把拉住我,示意再等等。

钱有福忙活了一阵,又左右看看,然后匆匆离开了。我们等脚步声远去才走出来,发现他在那个被刮花的名字上涂了一层泥灰,试图彻底掩盖。

"他在隐藏什么..."我刮开未干的泥灰,突然手指一顿,"看!"

泥灰下露出半个字——不是"白",而是"月"!

"月..."沈雨桐声音发颤,"和那个符号一样!"

我继续刮,终于辨认出全名:"月娆。"

"白月娆?"沈雨桐皱眉,"老厨娘没说这个名字..."

"不是白家人。"我心跳加速,"月娆是我母亲的闺名。"

沈雨桐震惊地看着我。我盯着那个名字,脑海中零散的线索突然连成一片:父亲的笔记、母亲的突然离世、七星窑大火的时间...

"二十年前,我母亲就是在那场大火后不久病逝的。"我声音干涩,"父亲说她得了急症,但拒绝任何人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