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架上所有蜡烛同时自燃,烛泪在玻璃柜台汇成血字:亥时闭户。
殷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失明带来的黑暗里浮现出扭曲的光斑。
他循着记忆摸到沈灵肩头,在她后背快速划下摩斯密码:账本在货架第二层。
当沈灵故作镇定地翻阅那本裹着保鲜膜的账本时,殷尘正用盲杖精准抵住张老板的膻中穴。
桃木珠串突然绷断,三十六颗珠子在瓷砖地面拼出残缺的八卦阵,将纸人化的老板困在阵眼。
"王翠花、李招娣、陈..."沈灵的声音突然卡住,账本最新页密密麻麻登记着相同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相同的进货记录:白烛三捆、黄纸十刀、朱砂半斤。
而所有签名处的字迹,分明都出自张老板一人之手。
殷尘的指尖触到柜台裂痕里嵌着的槐花,湿润触感让他想起村口泣血的古槐。
失明带来的黑暗开始褪色,最先恢复的是对灵异的感知——他"看"到小卖部地底延伸出无数符纸触须,正顺着地缝缠向沈灵的脚踝。
"小心!"他甩出袖中铜钱剑斩断符纸,剑锋触地时爆出青紫色电光。
沈灵趁机抽出账本里夹着的照片,泛黄相片上五十年代装扮的村民身后,那棵古槐的树洞里探出半截焦黑手臂。
张老板突然撕开自己的纸浆身躯,漫天符纸如惊鸟乱飞。
殷尘在纷扬的纸片中抓住一片尚未燃尽的往生符,焦黑边缘残留的生辰八字让他浑身发冷——这个死亡日期,正是他们进村的三天前。
当最后一张符纸化作灰烬,货架上的白烛齐齐熄灭。
月光从门帘缝隙漏进来,照见柜台玻璃上的诡异变化:那些烛泪形成的"亥时闭户"血字,正慢慢重组为"祠堂"二字,而第二笔的末端,分明是半枚带血的指纹。
殷尘的视觉终于恢复,他凝视着掌心那片往生符残骸。
符纸灰烬在月光下自动聚拢,隐约形成村落地图的轮廓,某个闪烁着红光的点正在地图东北角明灭,那里标注着褪色的"公社粮仓"字样。
沈灵默默将照片背面朝上推过来,民国时期的花体字邮戳上,寄件人地址正在渗出新鲜的血珠。
两人对视时,村中某处突然传来打更声——此刻分明是晚上八点,那声音却敲足了整整十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