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青紫色的小东西正扒在王铁柱肩头,湿漉漉的脑袋挤作一团。
最下面那个突然转过头,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阿满,嘴角咧到耳根。
"啊!"林阿满摔在泥水里,铜镜脱手飞出。
王铁柱的后背明明空空如也,镜中景象却愈发清晰——婴灵们细如竹节的手指正抠进男人脖颈,藤蔓状的纹路从镜缘疯狂生长,转眼缠满整个镜面。
暴雨声突然消失了。
林阿满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义肢接缝处传来诡异的酥麻。
他连滚带爬抓起铜镜,镜中自己的倒影正被藤蔓纹路吞噬,而手腕上不知何时真的多了道青灰色印记。
铁皮屋在风雨中吱呀作响。
林阿满把铜镜塞进装玩具的纸箱,湿衣服都没换就瘫在床上。
腐苹果的气味从屋角弥散开来,窗台上未干的水痕正缓缓聚成手掌的形状。
林阿满的呼吸在铁皮屋里结成白雾,腐烂的甜腻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哆嗦着摸到电灯开关,钨丝灯泡闪烁两下,映出窗台上五个正在滴水的手印——每个都只有婴儿手掌大小。
"这玩笑开大了......"他拖着义肢后退,后腰撞到装旧玩具的纸箱。
原本码放整齐的毛绒熊和铁皮青蛙滚落一地,某个沾着污泥的苹果核正卡在弹簧狗的喉咙里。
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
林阿满猛地掀开灶台上的蒸笼,三颗布满霉斑的苹果正在冒热气,暗褐色汁液渗透笼布,把竹篾染得像干涸的血痂。
他胃部剧烈抽搐,兔唇疤痕在惨白脸色衬托下愈发狰狞。
铜镜在纸箱里发出蜂鸣。
当林阿满颤抖着举起它,镜面青雾竟凝成光晕笼罩全身。
那些腐烂的水果在镜中映照下显出诡异形态——每颗苹果核心都蜷缩着米粒大的人形,细如发丝的脐带正从果肉里汲取养分。
"活的?"林阿满用改锥戳向霉变果肉,镜中突然爆出婴儿啼哭。
现实中的苹果应声炸开,蛆虫状的白丝喷溅到天花板,在墙皮上拼出歪扭的"妈妈"字样。
铁皮屋外传来野猫厮打声。
林阿满攥着铜镜缩进床角,发现手腕的青灰纹路已蔓延成藤蔓图案。